符灿灿抿唇,除了面对云小姐外,他一直都是这副样子。
很奇怪,自从做了湛阳秋将她推下悬崖的梦后,那些若有似无的仰慕情愫就在一点一点消失。
反倒是另一股无可抑制的心情不断攀爬生长,死死占据她的心头,如同藤蔓一般将她捆绑,不得挣脱。
厌恶、憎恨、愤怒、痛苦……
复杂的心绪交织缠绕。
符灿灿自己都被吓到了,过于浓烈的情绪会影响心性,她在师父的教导下,一向秉承修道之人需清心静气的原则。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符灿灿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湛阳秋,他在她眼中,不,应该是整个和颐山眼中都很有权威。
人们总是崇尚强者,玄学界比正常社会还要信奉这点。
即使有那个古怪的梦,多年的相处还是让符灿灿主动找上门。
但当湛阳秋真出现在眼前时,符灿灿心底却生出巨大的排斥感,让她想要说出口又咽了回去,她感觉额头的青筋在疯狂跳动。
她的潜意识在防备他。
“……就是想问问湛师祖对云小姐的梦境怎么看?”符灿灿沉默了一会,换了另一个话题。
湛阳秋道:“两位大师已经出发去那座古宅,想必不日便能得到好消息,你无需担忧。”
“不是古宅。”符灿灿深吸一口气,“是救下云小姐的那个鬼。”
湛阳秋眉眼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树上的沈暨眼睛危险眯起。
符灿灿没有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继续道:“按云小姐所说,对方能轻易压制数十恶鬼,实力堪称恐怖,而这样的存在我们居然没有丝毫察觉,我认为他应该是鬼王。”
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鬼都会被称为鬼王,这是玄学界给予的实力划分,但有一种例外,那就是一个鬼的实力真正强到可怕。
他出现,则万鬼臣服。
鬼中之王,可号令万鬼。
以往出现这种强大的鬼物,玄学界都会倾巢出动,绞杀对方。
云姝只提了几句,但符灿灿莫名肯定对方一定是强到可怕的鬼王,就像她曾经见过一样。
“湛师祖,我们应该想办法将他斩杀,他在云小姐梦境中出现,即使这一次放过她,难保下一次不会动手。”
越是强大的鬼物,越是行事随心所欲。
符灿灿不相信那个鬼会放弃云姝,有的鬼死前死后确实性子不变,但能到鬼王这个层次的绝不会双手干干净净。
她可以帮助冤魂了解心愿,但绝不会放任一个强大的鬼王在世界上。
符灿灿态度坚定。
“我知晓你的意思,但你如何确定他就是鬼王?”湛阳秋垂眸,看不清眼中情绪。
符灿灿语塞,云姝给出的信息太少,她这样笃定,别人自会怀疑。
花园中的气氛变了,慢慢紧绷起来。
男人白色的衣角似乎染上点点黑色,不远处的黑色雾气不断翻腾。
符灿灿心神也越发紧绷,最终无奈道:“是我的直觉。”
紧绷的气氛滞了滞。
湛阳秋顿了顿,“符师侄,我等虽然讲究灵感,但鬼王之事极为重要,不可轻易胡说。”
符灿灿握了握拳,“可即便对方不是鬼王,我们也该处理掉他。”
“人鬼殊途,云小姐不该被这种鬼物缠上。”
在符灿灿看来,云姝应该拥有一个美满幸福的正常人生活,她不该和这些阴暗的存在扯上关系。
沈暨的脸色彻底阴冷下去,这个玄体未免太碍眼了。
区区一个被推出来的棋子,胆敢质疑云姝和他的事,难不成是活腻了。
人死后气运
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符灿灿打了个寒颤,她感觉自己被一个可怕的存在注视着。
对方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她立刻朝一个方向看去,那里唯有郁郁葱葱的树木,什么也没有。
“符师侄,你要明白云姝的梦境如同通道一般,对方的踪迹也无法掌握。”湛阳秋道。
符灿灿一愣,昨晚对她的冲击太大了,竟连这个都忘记了。
“……是我太心急了。”
弄了个大乌龙,符灿灿面色尴尬,又胡乱请教了两句,转身离开。
沈暨打量着远去的玄体,昨晚去找云姝后,他就将玄体的事放在后面。
这会见到对方,他发现一丝不对劲。
玄体的身上……有时间的痕迹。
符灿灿回到房间,想起湛阳秋之前的动作,心中莫名在意,她拉开窗帘,花园中的人已经消失,只余肆意盛开的花。
……
晚上云姝又做梦了,这次没有奇奇怪怪的人出现。
她好奇地观察周围。
四周是连绵不绝的绿林,上方是澄澈的天空,和煦的阳光透过枝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印记,鼻尖萦绕中草木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很美的画面。
云姝孤身一人,兴奋地在林中穿梭,她能清楚感觉到这里没有危险,一切平和而宁静。
她赤着脚踩在草上,就连青草的触感也很真实,刺得皮肤传来些许痒意。
云姝一会拨弄拨弄这棵树,一会摇摇那朵花,眼眸亮晶晶的。
长时间的噩梦使得她精神疲惫,这会梦到美好的场景,她唇角的笑容就没落下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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