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将酒杯双手递给他。
她本就不是个爱与人交恶的性子,尤其眼前这位还是江昭元的兄长,那自然也是她的兄长,她理所应当该应殷勤些,给兄长留个好印象。
虽然前世曾经听过江昭元弑父杀兄这样的话,但玉黎清并不全信。
先前江昭元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跟她说过,他同家里人的关系不太好,那时她还好奇江家的人到底是怎样的脾气秉性,如今有机会接触,自然要多了解。
如果江明远并非恶人,或许她还能帮着撮合一下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兄弟之间感情好了,也能多一个人来疼爱江昭元,再不济,倘若以后真的发生什么命案,也不会有人把这弑父杀兄的罪名强加到江昭元头上。
想到这里,玉黎清主动问:哥哥想和我说什么?
江明远端起酒杯来浅尝了一口,随后缓缓道:我听说昭元如今借住在贵府,想来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他并不正眼看玉黎清,垂眸说:我打算在扬州为他租个院子,让他搬出来。
这是在关心江昭元吗?
玉黎清心中微喜,反道:小公子他乖巧识礼,还帮了我家很多忙,怎么能说是添麻烦呢。况且离着明年也没有几个月了,贸然让他搬走,会影响他读书的。
听到少女提起江昭元时的语气欢快明朗,江明远更觉得自家弟弟与她不是一路人。
提醒道:你不了解他。
在少女疑惑的眼神中,江明远冷声道:昭元他从小便人情淡薄,自私自利我与他是虽是兄弟,他却不把我当长兄看待。
说着,冷淡的语气中添了几分失落。
前半句好像是在厌恶江昭元的脾气,到了后半句,玉黎清却听出了他作为一个兄长,在埋怨自家弟弟不亲近他。
越听越觉得有趣,原来江哥哥表面上冷言冷语,心里还是有柔软的地方。
她热切道:或许他从前是那样,但如今他已经有所改变了,我可以带您回府上,你们兄弟也能坐下来聊一聊。
江明远依旧不看她,余光瞥见少女天真的笑容,心中便忍不住可惜。
先前只以为玉家上赶着和他家结亲,就只是为了攀附他们侯府的身份,如今见了玉黎清,说上话,才知道她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
以她这样的秉性,嫁进江家来并无不可,只是长久的与昭元在一起,怕是会被当成宠物,绑在手心里把玩。
江明远了解江昭元的脾气,知道他干得出这种事。
隐晦道:你不明白,我们江家的事很复杂。
有多复杂?玉黎清歪过头问他,又微笑道,我只是个外人,对江家的事不过一知半解,但我和江昭元相处了很久,我知道他的脾气,他是有些不好相处,但如果能真心对待他,还是能换得他的信任。
她越是这样乐观,江明远便越觉得可惜,他能看出眼前的少女是真的喜欢江昭元,但这份喜欢只怕也是他的好弟弟用尽手段谋来的。
算计来的感情总是脆弱的。
江明远看不惯自己的弟弟总这样谋算人心,父母亲情,兄弟感情,他都不放在眼中,如今连男女之情也成了他利用的棋子。
好意提醒她: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啊?玉黎清有点没反应过来,只得端起酒杯,喝几口酸甜的梅子酒,掩饰自己的困惑。
夕阳透过云彩落下一片金色的光芒,窗外的长街上长长的影子不断的移动,一墙之隔的酒馆内,身着墨绿的美人神色凝重,薄红的唇开口道。
小时候我也以为他只是个脾气冷淡的孩子,又因为他母亲去的早,所以并不计较他的所作所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仍旧秉性不改,将我视作仇敌一般。
玉黎清有点听不懂,他明明是关心江昭元的,可为什么总要说他们关系不好呢,还总强调江昭元的人品不好。
她小声问:哥哥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江明远答:昨日街上,我见你是个心善的,后来知道你是玉家小姐,才找你说这些。
玉黎清认真思考了一会。
当初父亲把她送去读私塾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对先生说她又调皮又爱玩,请先生担待,父亲还说自己管不了她,希望先生多用心。
现在江明远对她说这些话,也像是在说自己管束不了弟弟,所以希望她多上点心。
哦原来如此。
真不愧是梁京来的人,这么简单的意思非要拐弯抹角的说。若不是她脑瓜子还算聪明,只怕还理解不了哥哥话里的意思呢。
她对着江明远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笑道:所以说哥哥是想让我劝江昭元改一改脾气,对哥哥尊重些?
江明远微微睁大了眼睛,立马侧过头去拒绝,不需要。
没一会儿又转回头来,不情愿的问:若是你说的话,他会听吗?
玉黎清不好意思的抿了一下唇,谦虚道:应当能听进去几句。
听到这样不确定的回答,江明远立马把头扭过去,轻哼一声,那也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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