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好像要掉了。”
神明的兜帽是不会掉落的,他身上的白袍是为了维护他的纯洁和高贵,是不容侵犯的代表。
但白袍的材质看上去柔软堆叠,会让人以为要掉落也不奇怪。范情再一次地没有产生怀疑。
可郝宿的没有触碰给范情带来的感觉,似乎比直接触碰到更浓。
那只手带着的温度在他的脸颊边缘擦过,隐约的,有一种烘闷的错觉。
好像它们并没有随着郝宿一起离开,而是永恒地停留在了他的脸上。
范情拿着铲子,一言不发,有淡淡的玫瑰香气自他身上弥漫开来。
他不担心会被郝宿察觉到,因为他们本就在玫瑰丛中。
只是范情不知道的是,他身上的香气和玫瑰纯粹的香气是有区别的。
夜间和白天,一个放纵,一个克制。可无论是哪一种,添加到玫瑰的香味里时,都会令它变得独一无二,不可复刻。
让人,能够清晰地辨认出来。
郝宿替他将兜帽整理好以后,就退到了一边,看着范情按照自己的教导重复了一遍步骤。
这个时候,他并不是跟人蹲在一起的,而是会站到范情的身后,弯着腰,两只手撑在膝盖上。
这个姿势能够让他更方便地看到范情有没有弄伤玫瑰,可同时,说话的时候呼吸也会不自觉地扑洒在范情的周边。
神明一心两用,一边栽种玫瑰,一边捕捉着郝宿的气息。
而后,藏在兜帽里的脸就越来越红。
可郝宿总是这样,给了两分以后,就点到为止,不肯再给出更多了。
就连神明暗中收集起来的气息,也是少得可怜,哪怕竭力保存,也还是很快就消散了。
“做得很好。”
郝宿盛情地夸赞了范情的表现,并将他拉了起来,看到对方的手上沾了一些泥土时,还丝毫不见外地替他拍了拍。
那种手与手之间的接触,哪怕一点暧.昧意味都没有,也还是会令范情的眼睫发生轻微|颤|动。
郝宿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非常仔细的,就连替范情擦泥土的时候也是如此。
拍过以后,他又会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仔仔细细再替他擦一遍。连手指.缝.里都不会放过,神情认真得就像是在做一场严谨肃穆的祈祷仪式。
他和他总是有些不太会保持界限,可当事情做完以后,那种界限又会自然而然地出现,让你立刻意识到,两人只是普通的朋友。
范情被郝宿擦得有些招架不住,因为郝宿在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检查。
这样的情形在夜间的时候也是有过的。
跟郝宿白天相见的七天,两人完全-颠-倒-了过来。郝宿不会再时不时想起晚上的事情,倒是范情,每每都会想起对方在同一时刻的不同表现。
那是第一回 的时候,郝宿像是有些被惊吓到——他总是这样,让范情喜欢得厉害。
于是范情便用手沾起了一些,当着对方的面尝了一下。
“您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做?”
郝宿本来都已经敢看他了,如此一来,视线又一次放到了别处。
这简直太、太荒唐了。他们在神殿中做出如此的事情已经够过分了,而范情还总是要挑战权威一般,将事情做得更不可面对。
抱着这种心态,他难得地也没有问过范情的意见,就将他的手捉住,然后用手帕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
末了,还要充满了羞窘地叮嘱他:“下一回,不要再这样了。我们已经很过分了,神、神会生气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郝宿的神情实在是单纯到让范情想要更过分地-招-惹。
眼下,郝宿只是将范情的手擦干净,就立刻放掉了。
“下一回你可以带一条手帕,就不用担心手脏了。”他甚至只会为对方收拾这一回。
“这条手帕可以送给我吗?”
心底的失落再一次诞生着,白天的神明是无法从郝宿那里得到任何东西的,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名朋友会有的。
“你喜欢吗?”
手帕是准供奉官们进来神殿以后统一发放的,每人都有两条,哪怕他们以后离开神殿,也还是能够带走。它的材质昂贵,不管是对谁,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尤其是对于出身贫民窟的郝宿来说。
只是听到范情的请求,他连一丝不情愿都没有,不过——
“这条已经脏了,等回头我把干净的那条拿过来。”
“不用,这条就可以,我可以自己洗干净。”
范情喜欢的是郝宿用来给他擦手的这条手帕,跟干净与不干净没有关系。
“好吧。”
郝宿以为范情实在是很喜欢这条手帕,所以没有再坚持。他小心地将手帕叠好,就连这样的小事,在供奉官的课程里也都有出现过。
他很快就将其折叠成了十分精致的样子,然后看了看范情。
对方身上穿的衣服很明显没有适合放手帕的地方,所以他只能将东西放在了范情的手里。
这再次地超出了应有的界限,但很快,他就收了回去,好像从未来过一般。
这种反.复地得到又未曾真正得到,令神明每况.压.抑。
也因此,夜间的时候,他就变得更加不.可.控。浑.身的谷欠态一夜比一夜盛,甚至郝宿都没有做什么,他已然是一副极度宕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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