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夫君自己丢了马,怪人伙计作甚。”沈氏替掌柜解围道,“掌柜寻回了马,又帮忙喂养,该是感谢才对。”
掌柜听到沈氏脱口而出的称呼,便明白了二人此次来已是修成正果了,于是连忙改口道了一句贺,“爷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可喜可贺。”
有沈氏帮忙,赵希言便没有再继续刁难掌柜,“老规矩,不过这次只要上够我二人吃的量就行,不必浪费。”
掌柜笑眯眯道:“小的知道,天子号召,戒奢从简,无论士庶,陛下在宫中尚且如此,我等小民自然也是,一人一菜,小的这就去吩咐,爷请上座,稍等片刻。”
赵希言带着沈氏上了楼,于临街的一间雅间落座,俯瞰整座扬州城,水光粼粼,灯笼挂满两岸,江上船只往来,各自悬挂着一只独特的灯笼。
掌柜的动作极快,这么些年过去他也没有忘记昔日自己介绍的菜品,很快便上齐了菜,“二位慢用,若有差遣尽管吩咐。”
清静之后,二人一边吃着菜,一边欣赏着扬州城的七夕夜景。
饭后,掌柜亲自将马从后院马厩牵出,再不敢像上次那般,送客时还不忘打听,“二位贵客远道而来,不知官爷府上尊姓,日后小的也好去拜访。”
二人对视了一眼,赵希言便道:“沈。”
掌柜瞬间愣住,“莫不是今年陛下大婚册立的皇后本家,荣国公府上?”
赵希言低头笑了笑,“算是吧,只是隔得远了些。”
掌柜惊讶的搓了搓手,“沈氏本就是名门望族,而今又出了一位国母,地位尊崇,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曾用拙劣之计,实在羞愧。”
赵希言笑了笑,朝他挥了挥手,“人生贵极是王侯,浮利浮名不自由。”便转身牵着马携妻子离去。
“人生哪得两全其美,上位者为自由发愁总好过位卑者朝不保夕。”
掌柜摇头轻呼了一口气,便也转身入了楼,“都有自己的活法,奢求太多,物极必反哦。”
扬州城的集市上搭建了一个极大的彩楼,里面供奉着磨喝乐与牛郎织女的画像,彩楼有两个可攀登的梯子,牛郎织女各在一旁,梯子就像鹊桥,四周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灯笼,鹊桥最顶上似乎还有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
梯子为绳索,看样子是要举行什么比试一样,彩楼刚一推出便吸引了一大堆人上前。
“在下初临扬州城,今后在此落脚,蒙得天恩,官府相助,于扬州城开了一家供生计的酒楼,今日酒楼开业,特办此场灯会,与诸位同喜。”
似是彩楼身后的酒楼老板,上前与众人解释了一番,顺便推了自家新开的酒楼,“此楼为乞巧楼,楼顶置有一颗在下从海外带回来的明月珠,赢得比试,便可获取此珠,今夜的比试,不比文试而比武试。”
随后五名壮汉走上前,薄薄的衣裳透出了结实的肌肉,让垂涎月明珠的人望而却步。
“二郎貌似对那楼顶的珠子极为感兴趣?”沈氏看着目光望向楼顶的赵希言。
“海外的贡品我见过不少,那颗珠子是红色的,好纯正的颜色。”
赵希言说道,随后侧头看着沈氏,“这个颜色,不是姐姐所喜欢的么。”
“一定价值不菲,这个商人通过此楼来吸引客人到他店前,又摆上贵重的珠子,但这些壮士身强体壮,非常人能胜,必然是不想将珠子送出去的。”
沈氏说道,心中虽喜,但知商人心思,便也没有作他想,“世上之人,哪有此商贾更精明的呢。”
“若是赢了,他还敢赖着不给吗?”赵希言笑道,“既然姐姐喜欢,那我争上一争。”
沈氏拉着她的衣袖,“这里鱼龙混杂,点到为止,不要太张扬了。”
赵希言点头,“今夜七夕。”
老板的话音刚落,见壮汉出来,有人望而却步,有人大着胆子一试,报名的人依然有许多,因为那颗价值不菲的珠子实在太过诱人。
但无一例外,参试的人都落败,还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拳脚的人苦苦支撑,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连那彩楼的梯子都没摸着。
见此场景,一些还未上场的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而开设灯会的老板正悠闲的坐在太师椅上吃着葡萄观望,每有人落败,便会露出得意的笑容。
直到裁判喊了好久,“还有人来一试吗?”
老板见没人来了,便放下茶杯起身,“诸位,这颗珠子的价值,可抵得上我这座酒楼。”
在宝贝的诱惑下,又有几人拼了命上场,因壮汉被之前的消耗了不少体力,这几轮下来明显比之前吃力,但是仍然没有人能连闯五人。
前往参试的都是普通百姓,而今夜的扬州城多文人雅士与游客,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不曾出现,而那些军中的将士也不会来此参与这些民间把戏。
“我来。”赵希言从人群中走出,问道老板,“若是我攀上那乞巧楼,明月珠是否就归我了?”
“当然。”老板看着身材有些瘦弱的赵希言说道,“我徐某人言而有信,从不说假话,但前提是你得上得去。”
之前来了几个身材高大的壮汉都没能连战五人,眼下这个年轻人又岂能,且老板打量着她,身穿道袍头顶唐巾,满腹诗书之气,像个文弱书生。
赵希言也没有换衣裳,并不怕宽大的衣裳会碍了自己的手脚,气定神闲的站在壮汉跟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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