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殿下所想。”晋阳公士回道。
赵希言彻底愣住,周行庄内大门被人打开,她猛的回头,前院也是一片荒凉之景,却不曾想还有人居住于此。
老者见到未易服的晋阳公士,恍若隔世,激动的连忙上前跪伏,“老奴,见过士人。”
许润安代为扶起老者,老者又道:“燕军入城,屠戮旧臣,公士这些时期杳无音信,担心死老奴了。”
“吾没事。”晋阳公士淡然回道,“她呢?”
“还与从前一般,除了少食,一切都好。”老者回道,很快他便注意到了晋阳公士身边从未出现过的陌生人,“这是…”
“不必多问,带路就好。”晋阳公士道。
“是。”
进入暗道前,老者点了一支火把,带着晋阳公士与赵希言迈入通往暗道的石梯。
地底的牢房,阴森寒冷,老者将石壁上的烛灯一一点亮,一座地底铁牢呈现在赵希言眼前,墙上还挂有就连北镇抚司诏狱里都没有的刑具。
随着深入,地牢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卷缩的人影,两边有铁链束缚,身上盖了一件破旧的袄子。
头发散乱,衣衫褴褛,除了瘦弱的体型可以知道她是女子,几乎无法辨别出身份。
在看到这一幕时,赵希言忽然流下了心疼与自责的泪水,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前。
晋阳公士则止步在几丈远的地方,静静看着这一切,许润安跟在身后,望着赵希言的举动,小声道:“公士要带他来,为何不让小人事先过来打点,如此,恐会…”
“我没有什么好隐瞒她的,也不想惺惺作态。”晋阳公士回道,“本就立场不同,我为何要讨好,像一个做错事了人一样呢。”
晋阳公士的傲骨,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但许润安明白,地牢里这个被他们囚禁了整整五年的女子,对于现在的燕王赵希言来说,只会让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有所亏欠,况以性命相付,必然会想尽办法补偿,能付之自己最为宝贵的东西,谁能说得清其中情感,补偿,又该怎么补偿呢。
赵希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顾千澜跟前蹲下,不见天日与营养缺失,都让顾千澜身体变得异常瘦弱,她几乎听不见动静,直到靠近后。
以为是晋阳公士探视的顾,忽然变得有气力了起来,“你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
“顾指挥使,顾大人,是我。”赵希言抓着顾千澜的胳膊将其摇醒。
顾千澜拨开凌乱肮脏的头发,见到赵希言的容颜时,竟一下愣住了,良久才回过神,长开后的赵希言,容颜更加俊美,酷似燕王赵择的眉宇,英气十足。
五年来,顾千澜被关押在此处,不见光明,不识烟火,身与心遭到摧残,度日如年,每日苦苦煎熬,只差被逼疯这最后一步,今日见到赵希言,让她不敢相信,甚至以为是梦,“不可能的,不可能…”
“是我,是我。”赵希言道,随后朝顾千澜作了一个手势,“现在,顾大人可以信了吗?”
这是顾千澜所教,在情况危机之时,只有她二人能相互看懂的暗语。
“世子?”顾千澜醒过神来,被困于此,五年来的傲骨在这一刻悉数散尽,她扑--gt;gt;
进赵希言怀中,失声颤哭,随后又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连忙抽身跪伏,“恕臣失礼,见到世子安然无恙,臣一时激动,便忘了形。”
即使五年过去,顾千澜依旧还是那个顾千澜,拘谨、顺从,视王命如已命。
得晋阳公士示意,许润安带着手铐与脚镣的钥匙上前,提醒道:“顾大人如今要改口唤世子为燕王殿下了。”
“燕王殿下?”顾千澜怔住,忽然再次伤神,“难道燕王殿下遭遇不测了吗?”
“非也。”许润安解释道,“今之大明,是旧燕王之天下,世子不过是承父封号,未立太子而已。”
话音落下,顾千澜手脚上的铁链被一一解开,她瞧了一眼远处的晋阳公士,顿时心生警惕,“她…”
“是公士带我来的。”赵希言连忙解释道。
晋阳公士向后撇了一眼,随后独自一人从地牢内离去,许润安见状紧跟上前。
赵希言又道:“随我入宫见陛下吧,当初若没有顾大人舍身相替,恐怕就没有今日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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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澜从地牢中出来,如今虽依旧是成德年间,但外面的一切早已改变,火.器不断改进,威力越来越大,昔日镇守塞北的燕王,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九五之尊,他所效命的世子,也从王世子变成了皇子。
皇帝得知顾千澜还活着,大为欣喜的召见顾千澜,因起救士有功,皇帝想要封赏,随后被顾千澜当廷拒之。
“世子的命,可谓是你舍身相救,朕已追封张千户,优待其族人,汝也理应得到封赏。”皇帝端坐在乾清宫大殿内说道。
顾千澜跪伏于地,摇头拱手道:“陛下,臣不想要封赏,只想今后可以依旧守护在殿下身侧。”
皇帝摸了摸胡须,问道身侧的燕王,“燕王以为呢?”
赵希言遂拱手,“顾指挥使护卫有功,多年来从未出过差错,往后王府内的事务若能交由顾指挥使来管辖,臣也可放心。”
皇帝于是点头,“好,朕至今也未选定燕王府长史,待燕王府建城,朕便命你为燕王府长史,汝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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