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争夺也不激烈,两个女子在前争夺,两个男子却在后追赶,原本实力悬殊可以拉开的局势不知为何却僵持不下。
“眼瞧着孙氏快要将球运至门前,王氏为何还不夺球?”
“大概是在等张大人传球吧。”
“探花郎好像被世子缠住了呀。”
宗室子弟中,安阳公主坐在晋阳公主身侧,眼睛直直的盯着场上两个穿贴里的男子,两匹马,一白一黑。
“姊姊。”安阳公主唤道。
正专注于场上的晋阳公主侧过头回应,“嗯?”
“姊姊觉得是探花郎好看呢,还是世子哥哥好看?”安阳公主赵舒月问道。
晋阳公主再次将视线放在球场争夺的几人身上,旋即反问道:“安阳觉得呢?”
安阳公主盯着远处的二人认真仔细的观察着,“世子哥哥长得好看些,许是因为年轻的缘故,探花郎的容貌稍逊一筹,但是温文尔雅,像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也比世子哥哥要更成熟稳重。”
经安阳公主之语,晋阳公主赵瑾禾遂看了一眼庶吉士张九昭,秀发盘于束发冠中,一身浅色贴里,虽骑于马上,但举止却不像武夫那般粗俗,隐约间,身上还透着一种淡然的气质。
晋阳公主皱起眉头,“听闻探花郎与大哥同岁。”
安阳公主闻之,睁大双眼道:“那岂不比世子哥哥大十岁?”
晋阳公主点头,“你世子哥哥本就是个未及冠的少年。”
“可是安阳觉得探花郎比世子哥哥看着要可靠很多呢。”安阳公主道,“世子哥哥虽然好看,可是…”
晋阳公主似在妹妹口中听到了些别的什么,旋即侧转身,“安阳。”
“嗯?”安阳天真的望道。
“你还小,不懂这人心的复杂,尤其是在宫城之中--gt;gt;
,看人不能光看表面,探花郎的城府过于深了。”十三四岁,豆蔻年华,正是情窦初开之龄,晋阳公主于是劝诫道。
安阳听后稍稍嘟起嘴,“我知道呀。”旋即抬头与长姊四目相对,“那日廷试结束,他被爹爹召见,我特意去出宫的宫廊拦了他,将离时,他告知我,爹爹召见他入殿时大哥也在。”
“他大概觉得,我会转告阿姊你吧,又或许在告知,陛下的疑心,东宫危矣。”安阳公主又道。
从小于温室中长大,深受皇帝溺爱的安阳公主却并没有被周围表面上的美好所骗。
望着时而天真,又时而令人琢磨不透的妹妹,晋阳公主为之一楞,“此事你怎未与我说?”
安阳公主再次抬头,微微一笑道:“因为我知道阿姊的消息一向灵通,阿姊识人断物,比朝廷里那些自诩清高的学士还厉害,岂会看不穿这些士人,你看,阿姊今日说的不正是吗?”
“你这丫头,心思何时这般深了。”晋阳公主轻斥道。
安阳公主便做了个鬼脸,“爹爹和大哥都喜欢他,他定然是有过人的本事,阿姊告诫安阳不要与他靠得太近,是因为觉得他很危险,怕安阳会喜欢上么?”
晋阳公主点头,“你这么机灵,一猜就知道了。”
随后安阳公主却摇头,向晋阳公主问道:“什么是危险的人呢?”
这一问却把晋阳给问住了,安阳随后又自答道:“把心思藏得很深,行为古怪,让人猜不到,看不透,所以这是危险,可是阿姊自己也说人心复杂,尤其是这宫城内,谁的心思不深呢,谁又不是多张面孔,将自己的真面目藏于皮囊之下,因此每个人都是危险的,这样的话,我就要提防所有人,将自己孤立出来么?”
安阳公主再次摇头表示着与长姊不同的见解,“即使是真的恶人,也会有自己的挚爱,于挚爱眼前,他也是危险的么?舒月并不觉得。”
晋阳公主听完后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认可,而是伸出手关爱的摸了摸妹妹的脑勺,“每个人的做法与看待事情的见解都不一样,你有自己的思想这是好事,可是你想,如是恶人,你即便成为了他的挚爱,纵使他不会害你,那么他所做的事,终会有恶果,到那时,你是否会遭到牵连呢?”
安阳公主想了想,“孟子说过,性本善,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没有天生就会作恶的人,因此舒月并不怕,若所嫁非心悦之人,即便他再好,我不喜欢又有何用,如此的话,舒月宁愿孤老一生。”
晋阳公主没有想到妹妹的脾气与其父一样犟,语气与态度好似认定了便不会更改一样,“你呀你,天下好男儿这么多,何至于此,只要你开口,陛下又怎会拒绝。”
“舒月只是不喜这样,况且这不是以善恶之分,而是你们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安阳公主回答道。
“是。”晋阳公主并未否认妹妹的通透之言。
“为什么呀?”安阳公主皱眉表达着不满。
“因为你是天家的女儿,国朝的公主。”晋阳公主回道。
这句话一下便让安阳公主低了头,捏着双腿上的小手喃喃自语道:“生在谁家,成为公主,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哐!——
“进球了!”
锣声与欢呼声充斥整个球场,负责蓝旗的锦衣卫拔出一杆旗帜一路小跑插至计分的台子上。
御座上,皇帝全神贯注的盯着赛场,侧身倚向一边,摸了摸长须道:“想不到这个张九昭不仅文采出众,这御马之术恐也不弱于你吧,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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