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距离溪安,一千三百多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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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想到林纾清会填西北林工。
知情的第一时刻,老院上下本该在餐厅其乐融融地欢笑吃饭。
但现在,谁都没有开口的死寂,唯有林纾清缓慢又沉甸的呼吸声在冰凉的空气里肆乱徜徉,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即便在餐桌上,也不敢先动筷子。
如若在场,林纾清惶然的心跳声似乎是大家之间最为响亮的。
室外车水马楼的喧嚣声越大,越衬得当下室内死水无波的凝滞,连气氛都变了。
林纾清知道填了西北林工一定会有这种结果,最终沉默放下筷子,闭了眼。
但这种景象落在季老眼里,就和小时候做了坏事等着挨打一样,这么多年,林纾清还是没有改变,虽然变得比之前更有主见,更知道自己要什么,可骨子里还是他们家乖巧的孩子。
平时季淮泽和林钦吟工作忙,顾不上两个孩子,爷爷辈的也没从部队退下,那干脆把两个孩子放在老院,都由季老来。
季老也不是第一次接到学校的电话,大多关于季圳然的,但渐渐地,林纾清的也变得不少。
这个孩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也习惯性参与闹事的,季老已经记不起来了。
他唯独能感知到的,或许真的是他老了,也或许是真的时间过得太快了,原来小时候那个牙牙学语时成天笑意甜甜在他身边的孩子改变太大,越来越不会把内心想法讲出来给他听。
导致很多时候,都是季老作为长辈去猜他们这帮孩子的想法。
可终究隔了几代,思想不同,又怎么能猜得透彻?
西北林工四个字落在季老眼里,变相就成了遥远的代名词,到底是有什么想法,才会甘愿放弃有人能照顾的清北,要跑到这么远的西北去?
难道是因为他们之前说什么不好听的让她难受了?
可反复思量,季老都想不起来零星半点。
一顿饭,唯有饭菜的香味袅袅飘起。
饭总是要好好吃的。
季老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微哑嗓音低道:先把饭吃了。
林纾清这才如鲠在喉吃完这顿饭。
饭后,林纾清没敢走,可等来等去,只等来季老上楼的发展。
她无助等在院子里,等来的是放下袖子,朝她走来的季圳然。
说实话,知道林纾清填的是西北林工,不是和他一样的清北,季圳然第一反应的确有惊讶,但往深里想想,他突然觉得他这个哥哥好像做的也不是很称职。
早在竞赛完回来,林纾清那晚问他为什么喜欢画画他就该敏感察觉的,好像他这个妹妹,心思比他想象的要细腻得多。
季圳然把林纾清带到后院秋千边,问她:想好了?
林纾清没有吭声,但她有在紧张地攥着自己衣摆。
这一幕落在季圳然眼里,他笑着微弯了下身子,俯身在她眼前,难得摸摸她脑袋,又问:为什么想考西北林工,哥哥能不能问问?
只因为季圳然笑的这一下,林纾清心中所有不安的警惕和局促如同崩盘一般慢慢在化解,她尝试着抬眼,嗓音却仍旧很低。
我不知道。
填西北林工的理由其实很荒谬。
林纾清不是不知道,是她不敢说,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小时候看火箭发射她总是很激动,她最近努力找找,发现自己或许对这方面还挺感兴趣。
而这个大学恰好又是贺启廉到班上介绍过的。
她就填了。
荒谬吧。
所以林纾清不敢说,她怕他们笑她,好好的年级第一保送不要,排首不选,非要跑这么远去上一个让大家都为之震惊的学校,她究竟脑子里在想什么?
被人议论久了,就像是会生出错觉,想到一个没有太多人了解她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她不排斥她现在的状态,但她依旧想突破自己,想做出点什么。
是她林纾清自己做出来的成就。
仿佛不问便知的回应,季圳然在她的一片沉默之间,似悟出了什么,他试探性温声问道:做决定时,有没有和祁闻相关的因素?
林纾清愣了一秒,摇了摇头,没有。
是完全和祁闻无关的走向。
季圳然就笑了,散漫的姿态起身,依旧是平时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说:做什么决定,记得,永远不要以喜欢为先,一定要你自己想明白了,非常渴望甚至迫切想要去做,才能放手去做,你的想法最重要,所以不用担心家里人他们会说什么。
听到这些话,林纾清突然眼睛有点儿发涩。
她其实做好了大家都不理解她的准备,就连她自己也还没完全理解自己,却没想到季圳然会是第一个来和她说这些话的人。
林纾清垂下脑袋时,迎面正好袭来凉风,吹得她眼睛酸出氤氲,她小声问:那清北是你想上的学校么?
这一瞬,季圳然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略微的僵硬。
但仅仅一秒,他就统统收敛起来,只微笑偏走话题:不用管我,你完全可以比我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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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晚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祁闻。
下了地铁之后,祁闻习惯性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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