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刘海微垂时,祁闻的攻击性五官都降下温顺的弧度,瞳色浸光蛊惑,漫不经意到,温润的色泽在一眼之后,无声蔓延开勾人的轻佻。
他慢慢压低到两人平视,低声和她悄悄话,含着笑的。
只是怕妹妹吓到。
林纾清眼睑微动,血液里似有什么开始活跃。
只见他慢慢靠近后,低不可闻,只和她耳语:怎么会是因为变得更漂亮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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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回到家,季圳然就发现林纾清的状态很不错,被季老撵着去盛饭的季圳然站在电饭煲前,边盛边问一旁只要等着吃饭的林纾清。
看你乐的,他嗤笑了一声,彩-票中奖了?
这话刚说完,啪的一声,季老的顶头一掌就送了上来,臭小子,妹妹心情不好你要说,现在心情好了你也要说?你欠的慌?
......季圳然真是无辜受此一掌,转头就撞上林纾清笑眯眯,幸灾乐祸的眼神,他无奈长吸了口气,认命把碗分别放到季老和林纾清面前,说,我只是关心而已。
季老哼一声:关心是你这样关心的?
......季圳然皮笑肉不笑地闭嘴,低头开始吃饭。
饭桌上也不知怎么就聊到父母最近工作的事情,季老给他们打预防针,淮泽和吟吟最近工作很忙,没工夫回来,我呢也没那精神,所以你俩还是老规矩,互相顾好,别闹,知道?
季圳然早习惯了,林纾清为什么不叫季纾清?而是林纾清?就是跟着亲妈林钦吟姓的,从小除了林钦吟,林纾清最受整个一大家子疼爱,季圳然不想靠边儿都得靠边儿,没得商量。
所以他小时候一直很希望自己叫林圳然,很明显,他不配。
这会儿,季圳然看淡地应了一声:太爷爷,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照顾这事儿哪还需要您操心啊。
关键时刻,季圳然还算靠得住,季老也不多扯,就问:淮泽那天还问我,你们两个的志愿想的怎么样了?季圳然,你是准备保送,妹妹,你马上也要填了,都有决定了没?
轮到这种话题,林纾清总是会习惯性地缩在季圳然身后。
季圳然显然脸色也僵了一下,他含糊道:爸都不回来,还想这么多?大不了先挑好学校,到时候再敲定专业呗。
季圳然一副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的敷衍,季老似乎知道他在迟疑什么。
季老好几次看向季圳然没拿筷子的右手,几乎都快引起季圳然自己的注意。
林纾清知道季圳然不喜欢别人盯着他右手看,刚要打岔,季老就说:听你们贺老师你有准备参加美术国际比赛的意思?
这话题猛地触及到了僵持点。
季圳然没吭声,林纾清也没敢插话。
季老也是在片刻的沉默后,叹了口气:然然,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要是手伤复发更严重了,那缓一段时间也没关系的,不一定非要一次性证明什么,了解你的人自然知道你长处是什么。
话落,整个餐厅的空气似都变得紧绷。
林纾清紧张地看了好几次季圳然的表情,拿着筷子的手劲都无声加重。
好久,最后只有季圳然自己很淡很淡,淡到几乎微不可察的一声: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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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林纾清拿着那张最近发的志愿表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迟迟没发出一点儿动静。
她和季圳然住在近后院的三层小洋房里,季老住在前院,所以秋千这块除了平时找人下下棋喝喝茶就很少来。
这会儿只有安静的林纾清,和去拿了草莓牛奶,戳进吸管后朝她这边走来的季圳然。
夜风微凉,吹得一旁池塘都蕴起阵阵涟漪。
林纾清只穿了件短袖,很快,季圳然走到她身边,随手就撑开她之前乱丢在沙发上的线衫外套,披在她身上。
季圳然随意坐在她旁边的另一个秋千上。
绳索牵引着他们摇摇晃晃,这是当初林钦吟怀他们兄妹俩时,季淮泽特意在老院里找人重新安的秋千,原先是为了哄林钦吟开心,但渐渐地就成了兄妹俩成长路上最喜欢玩的设施。
一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但今天的氛围明显有点儿低沉。
季圳然看到了林纾清手上的志愿表,把草莓牛奶递到她手上,喝点儿甜的,指不定会有思路。
林纾清头靠在引绳上,好奇问他:季圳然,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画画啊?
季圳然想了好久,最后只是勾唇笑了:喜欢哪有这么多原因?
他原先想陪林纾清聊会儿天,但手机上接连发来朋友的消息,估计喊他有什么事情,他又和林纾清说了两句,就起身往老院大门的方向走,说是要稍微出去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
最后林纾清一个人坐在庭院里。
她没喝牛奶,只是盯着那张志愿表看了好久,突然很羡慕季圳然有自己喜欢的事情,但她没有。
从小到大,她好像做很多事情都是跟在季圳然身后,他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连她会画画也是跟着季圳然一起学的,但就这点儿,她没季圳然能力强。
她不是发自内心喜欢画画,甚至于可以说,她其实并不喜欢画画,只是不想让大家觉得她比季圳然跑得慢了,她无所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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