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在耳边响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孟云意翻了个身，想捞起手机关掉，结果却摸到一张温热的脸。
    愣了愣，她倏地睁开眼，刚好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陆序明显也刚醒，却不像她这么懵，反而在对上她的视线后，扬起唇角笑了笑。
    都忘了床上多一个人了。
    孟云意松了口气，从枕头下拿出手机，确认一眼时间。
    该起床了，可还是好想睡啊。
    她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这才意识到，两人的腿一直是挨着的。
    一个穿了齐膝的睡裙，一个几乎裸着下半身，肌肤相贴，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而他们的上半身也离得很近。面对面侧躺，靠着各自的枕头边沿，感受着对方呼出的气息，只要再往前一点，两张脸就能贴在一起。
    果然睡品都不是很好。明明昨晚划分得清清楚楚，直到入眠都还安分守己，一觉醒来却成了这样。
    不过，他的睫毛好长啊。
    眼睛真的很好看。
    鼻子也很挺。
    嘴巴……
    孟云意抿抿唇，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还想亲。
    陆序也定定看着她，呼吸渐渐急促，喉结上下滚动。
    然后，身子往前挪了点，又挪了一点。
    热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她也往前挪了挪。
    唇还没贴上，身体就先感觉到了异样——他那处硬邦邦的，已经蹭到了她小腹。
    “呜……呜……”手机再次振动，之前的闹铃没关。
    两人都被吓一跳，看到时间，瞬间清醒过来。
    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孟云意一下从床上坐起，又“嘶”的一声偏过屁股，迅速穿好拖鞋下床。
    陆序背对着她坐在床上穿裤子，她好奇地看过去，却没瞧见他那处。
    还这么硬着，穿裤子也很难受吧。难道他们男生每天起床后，经常都是这样的？就这么硬塞进裤子里去？
    感受到她的目光，他回头看了一眼，迅速提上裤子：“看什么看？”
    “看你需不需要撸完再出门啊。”
    她说话毫不含蓄这点，他似乎已经适应了，只无语地白她一眼：“洗漱完就好了。”
    说完又补充：“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她把头一昂：“我知道，晨勃嘛。”
    陆序敛神看了看她，视线从她胸前扫过，又迅速移开，继续穿衣服。
    从小区出来，她准备直奔地铁站，陆序却朝她扬扬手机：“叫车了。”
    “这个点打车，你想迟到就直说，上面的预估时间不准的。”
    最终这位每天都习惯了豪车接送的大少爷，还是乖乖跟着她去挤地铁。
    还没到早高峰，却是车厢最窄的一条线，还是去的市中心，地铁上也越来越挤。
    一开始虽然没座位，空间却还算宽敞，可到最后，那种摩肩接踵的场景就又准时再现。
    孟云意早已有了经验，一直坚守着自己那一小块位置，后背靠墙，右侧紧挨座位，最大限度避免被挤到。
    陆序显然不习惯也非常不喜欢这样的场景，一被人碰到就频繁挪动，刚开始还能避一避，到最后直接皱紧了眉头，仿佛下一瞬就要杀人。
    看着他那模样，孟云意不由得笑了笑，伸手拽拽他袖子，示意他过去和她站一起。
    虽然她那边也挤，好歹可以靠墙，只要她把身子侧一下，挪一挪，还是能多站一个人的。
    结果她刚让出空间，旁边那人就迅速挤了过去，紧接着一大堆人都推攘而来，别说站了，她连脚都被人踩着。
    陆序伸出手，试图帮她把那些人推开，却刚好地铁到站，挤在一起的人群晃动，继续往同一个方向扑。
    眼见着她都要被挤扁了，他干脆抓住她胳膊用力一拉，把她拽向自己。
    有人下去，也有更多的人上来，孟云意还没站稳，又被不断推挤着往旁边倒。她正拼命做着抗争，胳膊上那只手就往她腰间一揽，直接将她按在怀里。
    人群还是很挤，周围也很吵，各种气息混在一起，是她最讨厌的那种感觉。
    可腰间那只手搂得很紧，靠着的胸膛也很结实，哪怕被挤来挤去，他依旧抓住高处的扶手稳稳站着，用力支撑着她。
    孟云意抬头，额头若有似无地蹭过他下巴。
    很近很近的距离，比早上在同一张床上醒来时还要近，近得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扶着我。”他低声开口，呼吸洒在她肌肤上。
    “嗯。”她伸出双手，从他腰间穿过，环上去紧紧抱住。
    很奇怪，明明接过吻，互相看过下体、摸过私处、蹭过性器，但那时，她一直没有特别强烈的反应。
    而此刻，她却明显感觉到心越跳越快，脸越来越热。
    从地铁站出来，要走十分钟才能到学校，两人顺路买了早餐，边走边吃。
    瞧着他大口吞咽的样子，孟云意忍不住笑：“昨晚不会饿得没睡着吧？”
    地上的雪还没化完，堆在道路两边，她垂着头，特意去踩有雪的地方，每一脚下去都很兴奋。
    陆序看着她的背影，幽幽地道：“是没睡着。”
    她根本没听见，继续一步一个脚印，开心地往前走。吃完手中的饼，喝了两口豆浆，又回头看他：“你喝完了吗？”
    陆序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把手中的豆浆递上去。
    她笑着凑过去，不客气地对着吸管嘬了一大口：“还是这个好喝。”
    其实甜的咸的她都喜欢，却总是喝着甜的想咸的，喝着咸的想甜的，一个人买两杯又喝不完。
    咸豆浆里料太多，必须配合勺子，她一手拿着粢饭团，一手端着甜豆浆，根本抽不出手。
    见她吸不上来，陆序直接握着勺子舀起来给她。
    她摇头：“不要紫菜，要油条。”
    他只能把东西倒掉，挑了块油条喂进她嘴里。
    看她津津有味地吃完，明显还想要，陆序就又盛了一块：“喏。”
    礼尚往来，她也把手中的粢饭团递到他嘴边：“吃吗？”
    陆序张嘴咬了一大口。
    她大声笑：“饿狼扑食。你刚刚买少了吧，吃得饱吗？”
    笑完才发现，不远处站着几个熟悉的同学，其中就有谭尧。
    陆序沿她的视线看去，也瞧见了那几个人。除了谭尧，个个都是一副发现大八卦的表情。
    慢悠悠地把东西嚼细咽下，他才得意地笑着打招呼：“早啊！这么巧？”
    明明平时也不熟，这会儿却极其热情。
    巧你个头。
    孟云意无语地看他一眼。
    在这条路上遇到同学，那可太正常了，都怪她刚才嘴馋心大，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不过也没什么怕的，被看到就看到呗，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比起她痛失第一名那种奇耻大辱，这种小事不值一提。
    至于谭尧，她没想解释，毕竟事实就是事实。
    班上除了陆序，根本没人知道她和谭尧的关系，就连肖霖川都只傻乎乎地以为他们那次一起看电影是单纯的同学相约。
    所以当她和陆序互喂早餐的事传开后，所有人都一致认定，他们在偷偷谈恋爱，也全都觉得，两人很般配。
    势均力敌，相爱相杀，看似针锋相对，其实早已开始私会。光靠脑补就能完成一部校园偶像剧。
    “所以你俩昨晚是……住一起？”肖霖川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序，“难怪不回家还要我帮你撒谎。”
    孟云意离他们并不是太近，却还是听到了，只能飞一个白眼给肖霖川。
    她正在树下修补昨天堆的雪人。过了一夜，雪化了大半，除了一堆雪，已经连轮廓都看不出来了。
    陆序没回答，只把自己积起来的雪捧起，走过来和她一起堆。
    肖霖川远远看着两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懂了。”
    然后识趣地走了。
    走到一半遇到谭尧，他还热情地打招呼，谭尧却态度冷淡，仿佛根本没看到他，他也不在意，继续走自己的路。
    谭尧是来找孟云意的，转过弯才发现，她虽然确实在那儿，可陆序也在。
    孟云意背对他站着，正在给雪人捏脖子。
    陆序默默往雪人身上加雪，还遭到她的嫌弃：“太胖了，别加了。”
    “有肉才好看，瘦不拉几的像只猴子。”
    把捧过来的雪用完，他又去周边继续搜罗，一转身就瞧见谭尧。
    挑了挑眉，他只当没看见，随便抓把雪就往雪人身上放：“捏点肌肉出来，你不是最喜欢肌肉？”
    “我哪有？”孟云意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别乱动。”
    陆序笑笑：“你不挺喜欢摸我腹肌的？还有胸肌。”
    孟云意翻了个白眼：“我堆的又不是人。”
    陆序继续道：“反正，你肯定不喜欢白斩鸡。”
    说着还得意地瞥了瞥谭尧，见到谭尧转身离开，他才愉快地吹起了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