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微哥哥!”迟迟赶紧扑进他怀里,“他就是临走前一个小小的心愿。我要是不唤,他一个激动把自己咔擦了。或者不依不挠的赖在京城怎么办?”
施探微不说话。
“探微哥哥生气了?”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他嘴角缓缓牵起一个弧度:“没有。”
“那就好。”迟迟眼风一扫,看到旁边角落有几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眼睛一亮:
“咦?这是老李头家的桂花糕吗?”
以前她在年府就喜欢吃。后来娘亲病了她就吃不到了。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吃到,她美滋滋地拿起来,谁知还没把线拆开,就被人袖子一扬,夺进了手中。
“这不是给我买的吗。”
迟迟眼巴巴地看着他,这家的点心是做的最好吃的,闻到那熟悉的香气她口水都要滴下来了,要知道她从出宫就没有吃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是。”
施探微坐得四平八稳,薄唇一掀,冷酷无情道。
迟迟忍俊不禁,“好啦好啦,我没有管他叫见青哥哥。探微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
“夫君?小和尚?好哥哥?你要怎样才不生气嘛。”
迟迟悄悄坐过去,小手主动地伸进他的手心,悄悄把那个点心往外扒拉。
没想到他的醋劲会这么大,但是谁让是她的夫君呢?自己惹生气的当然要自己哄。
施探微勾唇,按住她作弄的小手,那双宝石般的眼眸盯着她瞧,“你觉得探微哥哥好看吗?”
迟迟被迷得晕头转向,“好看。你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人。”
“可是,有一个人生得跟我一模一样,那他也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人吗?”
“不!只有你是。”
迟迟立刻反应过来,坚定地说,“你忘了小和尚,我认识你从来不是靠看的,是靠这里。”
说着她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柔软而又饱满充满手心的刹那,他有些僵硬。
似乎是个不太妙的位置。迟迟立马撒手,施探微的手也顺势放了下来,低垂的长睫掩饰了情绪。
迟迟脸上有些发热,举起手信誓旦旦道:“这是最后一次我跟他见面,再也没有下一次了。我保证。”
施探微沉默地看着她。
迟迟坚定地回望。
他启唇,“小年糕只能给我抱。”
“你是我的。”
他把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喃喃,不厌其烦似的。
“我是你的。”
迟迟也用力回抱,肯定了他的话,另一只手干净利索地拆起了点心盒子,三两下就把黄澄澄的桂花糕捏在了指间。
正要美美地放进嘴里,大饱口福。
他愈发把她抱紧,“我也是你的。”
马车自街边辘辘驶过,微风拾起落叶,又掀动那薄薄的车帘,窥见一对忘情拥吻的男女。
那少女脸庞泛红,柔若无骨地攀着少年的肩膀,桂花糕早就掉在地上,碎成了渣子。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不如怜惜眼前人。
-
广陵王离京那一天,凛冽的寒冬如期而至。
天上人间银装素裹,恍若仙境。官道上亦是落了厚厚的一层雪。细细的雪花从天上飘落。落在他的乌发、眉宇、披风之上。
打马走出几里,他回眸看向城墙之上,崔氏不住地以巾帕拭泪,鬓发间生了几分刺眼的斑白,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而是一个心碎不舍的母亲。
帝后亦来为广陵王送别。少年眉目冷清,雪白衣袍上龙纹粲然。
少女裹着狐裘,与身旁之人两手交握。
他们是那样地般配,一段金玉良缘。倒显得其余的所有人都是陪衬了。
落雪纷纷之中,他们并肩而立,同淋一场雪,竟似共白头。
恍惚之际,广陵王不自觉地勒紧了缰绳。
他回过头,扬起鞭子,缓缓策马前行,有更加广阔的天地等待着他。
披风被狂风吹起,上边血红的朱雀纹,鲜红明亮,流泻出无限的意气风发。
-
下雪天,当然要烤肉吃。
年轻的皇后不在凤仪殿,而是穿着一袭太监服,自顾自蹲在废宫的膳房。
炉子里炭火正旺,铁签串起鲜美的羊肉,放在铁架上美滋滋地烤着。
娘亲说过,下雪时要有一坛烧刀子,再来几串烤肉才是有滋有味。她做小笼包确实不行。
但烤肉的手艺一绝,就连娘亲都赞不绝口,除此之外,烤乳猪烤乳鸽烤鸡鸭鱼肉她都十分拿手。
她还会酿酒。
这样想来,她也不是那么没有用嘛。
“熏死了,搞什么名堂?”一个少女忽然闯了进来,与蹲在地上的迟迟大眼瞪大眼,“你是谁?”
“你又是谁?”
少女满头珠翠,自报家门:“哼!我乃承平伯府的千金,当今太后的亲侄女,官家的表妹,崔栩栩!”
“哦,是栩栩小姐,久仰久仰,您怎么会来这里呀?”兴许是迟迟甜甜的声音让栩栩放松了警惕。她也没在意对方是个小太监,扬着下巴道:
“这里是表哥以前居住的地方,我过来看一看,怎么,不行么?”
“行行行,当然行。听崔小姐的意思,您与官家颇为熟悉呀!想必是关系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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