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郎却完全没听到妹妹的话似的,自顾自地喃喃说道,“……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徐六娘一头雾水。
迟迟吃完糕饼,小口小口呡着果酒,她一向喜欢这种花香果香浓郁的东西,正饮得不亦乐乎,浑身都有些飘飘然的。
忽觉一阵尿意,她连忙捂住肚子,颇为窘迫地朝施探微那里看了一眼。出门在外,规矩还是要有的。
少年就像是会预知术似的,与她视线一相接,立刻心领神会,指尖轻动,灰绿色的眼眸中闪着笑意。
“去吧。”
崔元清颇为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方才与官家议事,只觉他全神贯注,没想竟是分出了一丝心神牵在那少女身上,时刻关注着她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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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出来时神清气爽,正要折返,却见树荫后缓缓走出一人。
正是那个取笑她的徐六娘的哥哥。
迟迟撅起小嘴,不大高兴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
“小娘子。”
徐三郎面相憨厚,看上去十分亲切。
他有礼地作了个揖,轻咳一声道,“在下徐彦之,乃是此地一介富商,贸然唤住女郎,是某失礼。”
“实是在下,有不得不向小娘子确认的事。”
他态度极好,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迟迟便也耐下心,听他继续往下说。
徐彦之试探道:“敢问小娘子的生母,可是泉州花魁,苏寒璧?”
听到熟悉的名字,迟迟一怔。
不错,她娘在泉州卖艺的时候,确实叫做苏寒璧。
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她娘已经不做花魁很多年啦。
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娘亲的名字?
还知道娘亲是泉州的花魁……迟迟警惕地看着他。
“郎君问这个做什么?”
徐彦之却不回答,而是缓缓从袖口取出一张画纸,展开来一边端详、一边偷偷瞄她。
“像,”他比对着,一脸感慨地说,“实在是像。”
迟迟好奇,也往那画上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是呆住了。
这画中人的样貌身姿、眉眼神韵,赫然就是娘亲!
只是年纪轻了许多,分明是个少女,十四五岁的样子,看上去稚气未脱。
“你手里怎会有我娘亲的画像?”
徐彦之反问:“她真是你娘亲?”
迟迟皱眉,点了点头。
然后可怕的一幕发生了,她眼睁睁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往前一扑,冲她拜了一拜。
“主上!”
字正腔圆的两个字,把迟迟吓了一大跳。
“你、你做什么?”
伸手想扶又有点不敢,“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跪我啊?”
还什么主上……这人别是脑子不好吧?想到这里她有点害怕地退后一步,不会是个失心疯吧??
徐彦之却眼巴巴地看向她,那目光透出三分怀念、一分憧憬,慢慢摇了摇头,“您有所不知。”
见少女默默后退,还露出了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他默然片刻,一时也不知从哪说起,只好沉声道:
“您可听说过无色阁?”
无色阁?
迟迟点了点头,她听姑姑说过,那无色阁敛尽天下之财,不仅是天下第一大情报组织,更是第一大富贵金窝。
手下一群人烧杀抢掠有钱就干,势力盘根错杂,在大燕和大庆都有据点。
徐彦之松了口气,听说过就好,“想必主上只是听过一些事迹,却不知晓具体情况。”
他娓娓道来:“酒阑江月上,珠树挂寒璧。十五年前,无色阁由苏寒璧,也就是您的娘亲和一位名叫‘白鹤郎君’的男子联手创办……那时无色阁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珠宝阁,在二位的经营下才有了起色,培植了属于自己的势力。”
“只可惜,在白鹤郎君逝后,没多久,苏娘子也失去了踪迹。阁中人都道,他们二人躞蹀情深,定是相约殉情,唯有老阁主不信,四处寻找苏娘子的下落。”
“对了,老阁主正是白鹤郎君的家臣,他姓桑,苏娘子踪迹全无以后,便是桑阁主苦心经营无色阁十余年……”
徐彦之露出痛惜的神色,“老阁主去年病逝,事务便移交给了新阁主。”
“老阁主的遗愿,便是寻到苏娘子,还有她与白鹤郎君流落在外的子嗣,迎回无色阁中……”
什么?迟迟嘴巴张大成了鸡蛋,“你莫不是在诓我吧?”
他这番话的意思不就是说,闻名天下的无色阁是她娘亲的财产?
还有那什么白鹤郎君……是她爹?!
可是她爹不是年若寒吗,娘亲一直都这么告诉自己的啊。
迟迟结巴道:“你先别跪着了。你、你口口声声说认识我娘,有何凭证?”
徐彦之听话地起身,却仍然恭敬地弯着腰,一字不差地说出了苏寒璧的生辰八字、迟迟的生辰八字,以及她锁骨上有形似桃花的胎记……此言一出,迟迟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徐彦之若有所思地看着少女,“您与苏娘子,生得真是一模一样。”
他回忆道,“某有幸见过苏娘子一面……”
这个人的眼神中并无世人对待乐籍女子的轻挑蔑视,反而满含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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