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面色还是如常。
“你、你都不疼的吗?”
她哭着问,哆哆嗦嗦的。
沈朝云没答,只是突地用力,剑“噗”的一声从扶璃身上拔出——
扶璃只感觉,一蓬血飞一样,从她身上喷了出来,溅了沈朝云满身。
而后,更剧烈的、如刀割、如剑切的疼痛袭来。
扶璃昏死过去,余光中,只看到自己的身体如一蓬细雪,被千万道剑光穿透、切碎,再如雪花一样飘飘散散地落下来。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啊,原来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碎尸万段。
可真疼啊。
等再醒来时,她还在那个房间,地面漫天飘扬的血已经一扫而空,她还成了完整的人。
扶璃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身体,手、四肢、头,都在。
所有的伤口都没有了——
只除了心口那道伤愈合得慢,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面前半矮着身看向她的少年却在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他刚才真的用剑将她切碎了。
“不死,”他用研究般的眼神看着她,“你根系在我之心,以我之心血养育,所以,即使我把你切碎一万次,你也不会死,可对?”
扶璃努力露出个笑,那笑映着她苍白的唇色与脸颊,却反倒衬出一股艳丽。
她道:“是。你不死,我便不死。”
这才是菟丝子结契的意义啊。
否则,怎么值得她百般追寻、万般努力呢。
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朝云师兄,莫要厌我。我也不想当菟丝草的。”
她眼神带了丝悲伤,“天生我如此,我该如何呢?”
那双明媚如波的眼里有着哀伤,看着沈朝云的眼里渐渐盈出泪来。
沈朝云一双长眉微蹙,即使做这个动作,他也依然是好看的,像万里神山孕育出来的雪莲,纯洁,冰冷——好像方才那些血腥之事与他一点都沾不得边。
他没避开她的手,也没避开她的眼睛,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注视着她,好像她是一件值得研究的东西。
“你得喜欢我,毕竟——我们以后,可是要当长长久久的伙伴的。”
扶璃道,她脸上的笑渐渐变得纯真,声音也软和起来,像甜甜的糯米滋:“你便当,当…多养了一盆草啊,你们人族不是最爱养花的嘛,养个草也一样啊…你契了我不吃亏的,你想…我能见鬼,我会哄人,我长得还好看,万一你打不过,我还可以使用美人计…啊,还有,我还会治疗的术法,不过得等我找到菟丝子一族的专修术法才行…”
沈朝云道:“你们妖都如此么?”
扶璃笑了下,歪着头,一副无邪模样:“什么如此?”
沈朝云没答。
扶璃抬头看看他,见他不语,便去拉他的袖子,撒娇:“你养养看嘛,我很好养的,一点雨露,一点阳光,你都不用费太多心思…”
她朝他露出个笑。
沈朝云却站了起,轻轻道:“变回去。”
扶璃眨了眨眼睛,过了会问:“变什么回去?”
“你真身。”
“……哦。”
扶璃变了回去。
这话要是换另外一个人族,哪怕是个妖,扶璃都不能干,但沈朝云不一样。
他以后可是她要相伴一生的宿主,扶璃想着还要和他培养感情,打好关系,自然不会在这时逆了他的意。
房中貌美清灵的绿衣少女突得不见,地上只余一棵蔓蔓亭亭的绿藤,其色如翡,其形如玉,高度正好到沈朝云的腰间。
沈朝云拂出一股仙元力,扶璃就被托起来,横躺在他面前。
她看着他。
沈朝云修长的指尖落到她的藤身,扶璃忍不住呻l吟了声——妖的真身是极其敏感的,稍触之,便如惊涛骇浪。
“安静。”
沈朝云道。
扶璃悄悄翻了个白眼——
罢了。
想来他恐怕还是在研究,切碎了不行,就想在她真身上细细找解契的方法。
可惜,菟丝子解契只有一个办法,将她的根从他心上连根拔起,可惜她根已经深深长他心里了,人族再修炼,心也如蚌肉般脆弱,莫说拔根,就是动一动,都会心衰人死,回天不得。
所以扶璃丝毫不担心。
干脆躺平,任沈朝云在自己身上一寸寸捏过去,他每捏一处,就停一停,之后相触的地方就有仙元力注入,她只感觉自己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沈朝云捏的力道是是不重,甚至可以说轻如羽毛,可他的仙元力又冷又冰,进入她柔软的藤身,就像刀。
刀割得她难受,扶璃干脆五识一闭,睡觉去了。
一株藤睡去和醒着,是没什么差别的。
沈朝云不知道,在场的老龙知道。
[这小丫头真是心大,]老龙道,[竟然睡着了。]
[不过我觉着啊,这小丫头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你就当多养了盆草。]
沈朝云缓缓将仙元力注入一截藤身。
老龙看不过去了:[你知道对我们妖族来说,真身是什么吗,就这么摸?我小情人要摸我龙角,我就一脚踹过去了,小阿璃还真是乖啊,任你这么摸。]
沈朝云没说话。
[跟你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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