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将人扔在地上,便要纵身入水,刘呈叫住他,“穷寇莫追。”
楚郁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追去也无踪迹,便回身将生擒的那头领踢了一脚,又将先前擒住的那伪士兵口中的一只布鞋拔出,也卸了他的下巴后,才蹲下身查看起他们口中是否藏有自尽之物。
两人被他摆弄时流了楚郁满手的口涎,他恶心得不行,咧着嘴往后靠,似是两人口中有什么恶臭,手上却更用力了,在两人后牙槽处见到一颗牙上藏了东西,便招手叫一个武将蹲身下来,各自往贼人脸颊上来了一拳。
楚郁一拳倒是令那人牙齿松了,他一个用力便将藏了毒药的牙齿拔出,任那头领对他话语不清地叫骂,流了满口的血。
转头看那武将似乎第一拳少了力道,并未拔动牙齿,他便咬了咬牙,自己一拳上了那伪士兵的脸颊,瞬间自贼人口中迸出三颗牙来。
刘峤苍白着脸,竟还有力气夸他,“这一下好,六郎替我再打一拳。”
这话显得他这人有些率然,楚郁倒是乐意听的,欸了一声将贼人另一边的牙也打落下来。
有几个文官竟看得掩了面,楚晔暗笑一声,撕下一角袍子将那两颗藏了毒药的牙包了起来,递向刘呈。
刘呈接过看了一眼便往怀中放去,又见楚郁跟另一武将已经对两个贼人搜起身来,从所用的武器到身周衣物,无一留下,直到将贼人剥得赤条条的才扔在了甲板上。
且不说贼人是否以为侮辱,总之船上的诸侍婢是不敢看了的,虞少岚与秦娘子藏在一架柜子后,本都担忧地看着刘呈,此时看到两条黢黑的躯体,忙掩了眼去。
一边刘峤却瞧着贼人笑了笑,再要说话就被医者按住了,“殿下这伤非同一般,险些就要伤了心肺,绝不可再动了。”
他忙噤了声,刘呈听着也面露担忧,蹲在他身边,问向医者道:“这伤好后妨碍可大?”
医者凝眉摇摇头,“养护得当身子无碍,只是伤及肩臂,往后左手恐会失了灵活。”
刘呈看到梁王神色蓦地黯然,即便左手并不多耽搁他使刀弄剑,也知对习武之人来说一只手失了灵活亦是难事,忙问道:“可有法子能使得左手恢复如常?”
这医者虽是御医,却也摇头道:“只臣之力不能及也。”
楚崧一见,便叫楚晔去将楚府两名疾医带来,又对太子道:“殿下,臣府中两名疾医虽医术不及御医,不过与神医相处过数日,亦习得一二,不若请来看看。”
刘呈点头,楚晔当即便提步过去,刘峤见太子神伤,提了提嘴角,微声道:“殿下,臣惯使右手,左手只是失了灵活,不算大事。”
众多臣子见其如此,心情各异起来,脸上倒都是感动之色。
刘呈也蹙眉对他摇摇头,“我定请求父皇遍寻天下名医,往后若是……”
时人总不爱将不好的后果说不来,刘呈亦然,他携住兄长的手,许诺道:“我势必会找出幕后之人,为二哥报仇。”
刘峤轻笑点头,刘呈回看船舱,尽是破败,想想便道:“该行陆路,在扬州落脚,再请杨大将军前来。”
杨戎在淮左驻军,有他在,众人的安全也有保障,若要追究敌人,有老将在,亦是助益,各臣子皆出言赞同。
刘呈便叫余人都各自散去,楚郁与几位武将亲自看押着两个贼人,又叫手下人去将船上江中的贼人与士兵的尸首收拢起来。
楚崧等见到楚晔带了两名疾医过来,上前低问道:“你母亲、妹妹如何?”
“皆无碍。”
楚崧放下心来,叫他将疾医领去刘峤处,转身走向刘呈,见他身边秦娘子与虞少岚都在关切地询问,笑着侯了侯,虞少岚先见了他,忙出声问候:“见过太傅。”
他笑应了一声,刘呈便也转身来,一面却嘱咐虞少岚与秦娘子道:“去看看阿钿与太傅的家眷。”
楚崧笑谢了他的心意,等人走了才低声道:“殿下前次剿匪,声势浩大,颇有成效,如今江上再有贼人袭来,有两大不利。”
刘呈略一想便明白过来,仍有贼,是他剿匪不利,前次剿匪之功作废,遇刺,重则身亡,轻则身残,他们甚至不必杀了自己,只要作弄一出便已经足够。
他望了眼江上的浮尸,问道:“太傅以为,是何人手笔。”
“绝不会是水匪报复,核对籍帐时便已知,江南这些水匪,多是当初日子过不下去了的百姓,不会有如此身手,二来水匪多粗鄙,从来只为劫财,自相残杀的事都常做,绝不会为了死去的伙伴以死相搏。此事只关殿下之利害,贼人再来,世人皆会以为是贼人报复殿下,损殿下前功是一,疑殿下能力是二。”
他话不必说尽,刘呈自然明白,叹了一声,知是手足不相亲耳!
楚崧的心情也十分复杂,梁王相护之情无论是真是假,在天子与太子眼中,仍是嫌疑满身,他微微看了眼梁王所在,看到他似是被疮药给咬得疼了,正痛得面目狰狞。
他阖眼暗叹,饶是梁王向来就恭谨卑微,可是他既有了军功,朝中武将多爱之,那他便是太子的忌惮,如此之人即便从来都不曾现了野心,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太傅,先请人去通知杨大将军,令他来接,二哥曾随他打过仗,想必他见了也会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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