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慕铮道:“不过是雕虫小计,你想看便给你看看罢。”
阿大一听立刻跳下马,自怀里数了十枚铜板,放在离邢慕铮不远处的地上。邢平淳不知阿大是为何意,钱娇娘猜测莫不是一棍子打下去,其中一枚落入球洞中?
邢慕铮一鞭子下去骑马飞驰,只见他到了摞起的铜板处,猛地拿马球棍一击,最上头的那一枚铜钱骤然飞远,正好落入球洞中。其余九枚,竟还没倒!
“这不能够!”邢平淳揉揉眼睛,全然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邢慕铮调转马头,转手又是一挥,“咻”地一声,第二枚铜钱应声而飞,再次飞进球门。
“老天爷!”钱娇娘与儿子异口同声瞪眼惊呼。这还是人么!
邢慕铮回头瞧娘俩崇拜表情,他抿了嘴,才能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
“好!”南面入口处传来叫好与掌声,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永敬伯站在一穿雪白貂毛大氅的金冠公子身后,而鼓掌叫好者正是此位公子。这公子看上去比邢慕铮大上一两岁,虽没有邢慕铮俊朗,但通身的富贵逼人,一看就知出身大户之家。并且永敬伯还主动站在他的身后,微微躬身。钱娇娘微微眯了眼。
邢慕铮看清了来人,眼神微变。他策马到了钱娇娘身边,扶她下马时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是太子。”
金冠公子微笑上前,他正是当朝太子吴泓。他是泰康帝与皇后慕容氏的儿子,正经的皇嫡长子,长大顺理成章成了太子。如今泰康帝炼丹,宰相等人辅佐太子监国,只是这吴泓也是心大的,对国政之事提不起兴致,平生只对一样感兴趣——女人,但他府中只有一妻一妾,皇后去他府里还满意于他并不沉迷女色专注国事。殊不知她这心肝肉一样的儿子并非不沉迷女色,而是沉迷得古怪。他最信奉的一句话便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于是大燮朝的太子殿下,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外勾引良家妇女偷情。
他这癖好已久,许多官员的侧室小妾都被他摘过花,甚而有些正室妻子也偷偷与他苟合,那些个妇人不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迷了心窍,就是想一步登天去做贵妃皇后。有的被带了绿帽的至今还未发现,有的发现了,要么把小妾打死,要么顺水推舟送给太子做人情。只是这吴泓只喜欢偷别家的花,到了手反而不感兴致,从来不收这些顺水人情。
只是那些个妻子总是聪明些,即便与他偷情也小心不被夫家发觉。今儿他就是让翰林院左侍郎的妻子趁马球赛之名,出来与他亭中幽会。只是翻云覆雨时听见一妇人全不似大家闺秀尖叫呐喊,听惯了女人对他小意温柔的吴泓竟兴致大增,直觉此女定野性难驯,定是比成日里矫情作态的贵女们有趣。这吴泓身下压着软玉,魂就已飞到另一女子身上。
待他打发走了左侍郎之妻,叫人一打听,才知那撒野的妇人竟是定西侯邢慕铮之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孤早闻邢侯武艺非凡,不想竟还有此绝技,真是佩服,佩服!”太子吴泓手拿暖炉,身后跟着永敬伯与两个美艳婢女,与邢慕铮笑语晏晏。
邢慕铮拱手淡淡道:“不过区区小计,让殿下见笑。臣不知太子在此,未曾拜见,还望恕罪。”
太子哈哈笑道:“不知者不罪,孤也是一时兴起微服出来走走,却不想邢侯也在此,竟还展了这么一手绝技,孤这趟是值得了。”
永敬伯激动道:“邢侯技艺高超,鄙大开眼界,想来整个永安,不,整个大燮都没有邢侯这般高超技艺了。”
“永敬伯过誉了。”
“不过不过,实至名归,实至名归。”
“哈哈哈,孤也以为不过誉。”吴泓将手炉随手往旁递出,一美婢忙上前接了去,另一美婢送上金丝楠木佛珠,吴泓合在手中捻动,目光看向钱娇娘,他故作不解问道:“咦,这位是……”噫,不想竟还是个大美人。
邢慕铮侧身让钱娇娘上前,“此为臣妻钱氏。夫人,来……”
“哎呀娘呀,你就是太子老爷呀!”钱娇娘倒抽一口凉气,惊讶一声大叫,吓得众人虎躯一震。钱娇娘全没发觉大伙诡异视线,双眼放光直盯太子,双手竟还抓着邢慕铮的手臂乱摇,“侯爷,侯爷,这是真的,太子老爷是人!这可真不得了!”
太子不是人,难道还是鬼不成?永敬伯暗暗抹一把冷汗,先前听这侯夫人在亭中大喊大叫就有些怪异,这会儿更明显了,这哪里像个大家闺秀,分明就是个粗俗无礼的平民妇!
邢慕铮嘴角疑似抽搐,吴泓一时也被震耳欲聋,愣在原处说不出话来。还是邢平淳反应快,他上前一步在钱娇娘耳边小声说:“娘,你得说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啊,对!”钱娇娘一拍脑门,扑通一声跪下来,“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这声儿大得让吴泓如梦初醒,“快快请起,邢夫人。”
邢慕铮与邢平淳一左一右扶起钱娇娘,邢慕铮道:“拙荆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太过紧张,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吴泓捻着佛珠笑道:“无妨,邢夫人真性情,孤这般受人爱戴,反而该高兴才是。”吴泓说话时尾音都有些抖,不是被气,而是激动的。他可从未碰到过这般粗俗不讲究的妇人,更何况还是邢慕铮之妻。倘若能尝此女滋味,他的花名册上就要添上美妙一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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