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淼淼意识到,自己其实不讨厌醒来时身边多一人的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起,从最初的惊慌逃避, 到现在的坦然接受。
她知道大师兄身上有很多谜团, 但自己也同样拥有秘密。他们的感情还太过浅薄, 暂时做不到彼此相托。
但这又如何?
他们都是仙身, 往后的日子很长, 只要他曾不拒绝自己的靠近,有朝一日她总归会慢慢走进去的。
心绪莫名安定下来, 她走到书案旁,看着上面摆放整齐的玉简和竹简书,唇角浮起淡淡的笑痕。
风轻眠带着一身霜寒回来时, 已是深夜。
为了找小师妹,连着几天不眠不休, 为此也耽搁了不少事。
这次回来, 师尊对他的行为已有不满, 他领了罚,后背还在隐隐作痛。
他心里却不后悔, 只要能把小师妹顺利救回来,不过是一顿罚而已,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
推开屋门, 发现屋内闪烁着淡淡的光晕。
向前走了几步, 看到正枕着手臂正陷入熟睡的人。
这种感觉有点点陌生,却不让人觉得讨厌, 他站了有一会儿, 然后上前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大师兄?你回来了?”虽说动作轻柔, 但宋淼淼还是醒了过来,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她忍不住蹭了蹭,迷迷糊糊的说道。
“嗯,回来了,快睡吧。”说着将她放在床上,拿过旁边的锦被盖在她身上。
宋淼淼胡乱的点了点头,很快又睡了过去。
确定她睡着,他这才除掉外衫,素白色的里衣上被血迹晕染,可他本人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幸而他今日穿得是玄色外衫,又用了别的东西遮掩了身上的血气,这才没有让她觉察出异样。
面不改色的脱掉里衣,然后直接用仙力毁去。
他露着精壮的上身,后背都是一道道的鞭伤,看起来已是血肉模糊。
用清洁术除去上面的血迹,伸手从柜子里取出木匣,挑出一指长的玉瓶,准备给自己上药。
“大师兄,你受伤了?!”本该熟睡的宋淼淼突然醒来,震惊的看着大师兄背后凌乱的鞭伤。
原本她是要继续睡过去,却突然想起自己有事要和大师兄说,愣是挣扎着醒过来。结果睁开眼,就看到大师兄偷偷毁了血衣以及后背露出来的鞭伤。
心底登时冒出一股无名之火,她压抑着怒气问道:“大师兄,是谁伤了你?”
她有些庆幸自己醒了过来,不然还不知这样的事,大师兄都打算隐瞒。
风轻眠没想到小师妹会突然醒过来,一想到自己背后的鞭伤,他下意识从柜子里拿出一件里衣,想披在身上将那些丑陋的伤口全都遮住。
“停停停,大师兄,这药都还没上呢...”她起身下床,上前拿过他手中的玉瓶,顺手又把里衣放了回去。
借着夜明珠散发出的光,她动作轻柔的开始涂抹。
“这伤...其实只是看着严重...”风轻眠轻声道。
“大师兄若是不想让我生气,还是莫要说话为好。”宋淼淼没好气道。
风轻眠抿了抿唇,没在开口。
等药涂抹的差不多了,宋淼淼收回手,将玉瓶递了过去。“既然大师兄不想说那就不说,总归我这个道侣也就挂个名号,想来也日后也不过是相敬如宾。”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宋淼淼承认自己心里是有些怨气,她可以理解大师兄从小背负着责任长大,习惯了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但她这次就是不想惯着他。
不逼一逼他,将来只会一直如此。
风轻眠闻言心生慌乱,心底难得涌现出一股恐惧。
似是怕她真的离开,连忙伸手拉住她的手,祈求道:“别走...”
宋淼淼蹙眉道:“我可以不走,但师兄你必须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这也是什么秘密?”
风轻眠摇了摇头:“不,不是。是我没能完成师尊吩咐的事,这才专门去刑堂领的罚。”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宋淼淼转过身,神情严肃道:“这么多年来,师尊一直如此?”
风轻眠轻轻点了点头,他原来不过是帝君府微末的存在,因为岚姨死前曾说过,风族人有样极为重要的宝物在仙尊手里,让他一定要拿回来。
后来,想尽办法来到清莲仙宗,然后在众多弟子中却被仙尊一眼相中,成为仙尊座下首席弟子。
他虽为宝物而来,但面对师尊堪称毫无保留的严厉教导,心里也渐渐将其视作最最敬重的师长。
这些年来他成长的确实很快,也获得了庞大的关系网,这些都是师尊带给他的。就算师尊对他抱有别的目的,他也不太在意。
同在帝君府的日子相比,这些事在他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当他看见小师妹望向自己的眼神时,突然觉得后背的伤似乎浮现出某种灼热感。
“只有当我没能达到师尊的目标和预期时,才会让我去刑堂领罚。”微凉的指尖抚过她微红的眼角,他俯下身吻了吻指尖抚过的地方,声音暗哑道。
“就算看重你,也没必要如此行事,师尊到底想让师兄做什么?”这个问题不光宋淼淼想问的,就连风轻眠心里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从大师兄的表情来看,似乎他也不知情。
宋淼淼叹了口气,决定不在纠结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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