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瘫痪以后,姜家老四手里的木工活是越来越好了。
蒋秀珍也没拦着,她点点头,想起来什么事情,“我之前给闹闹和安安做了两个小肚兜,绣着小老虎,我去把小老虎完善下,一起寄过去。”
“还有我,还有我,做了两双虎头鞋,一起吧。”
这显然,闹闹和安安还没回来,就已经成了姜家上上下下的团宠。
同样都是孩子。
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平乡市轧钢厂家属院。
邹家。
一个七八个月的孩子,躺在床上,哭得嗓子都哑了。
但是,却没人去抱一下,也没人去哄一下。
有的只是,无尽的厌烦。
“爸,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个野种给弄走?”
提起那个孩子的时候,小小的邹阳满脸的厌恶。
明明大过年的,却搅得他们全家都不得安宁。
邹跃华一脸的疲惫,他起身看了一眼在床上,已经把脸哭到青紫的孩子。
他没有任何犹豫,关上了门,隔离了哭声。
这才坐到桌子前,揉了揉眉心,疲惫道,“弄走了之后呢?让江敏云在弄回来一个野种?还是让我被轧钢厂开除?”
屡次遭受打击的邹跃华,早已经没有刚重生回来,那般意气风发了。
想法——
他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和懊恼,他不明白,为什么重生回来自己,过得反而还不如上辈子。
他想往上爬,但是却断了上升的路。
他想做生意,却差点被人给抓走。
他想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夹着尾巴熬完这两年,起码到了改革开放后去做生意。
但是——
邹跃华发现好难,关上门就是野种的哭声,出了门就是别人的嘲笑,绿帽子,绿头龟,替别人养儿子。
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明知道家里的那个孩子是野种。
他却不能对外承认,相反,他还要打掉牙齿往肚子里面吞,承认那个孩子是他邹跃华的。
是他邹跃华养好身体后,和江敏云生的。
这让邹跃华前所未有的愤怒。
他却敢怒不敢言,因为江敏云那个骚狐狸,勾搭的是邹跃华上司的上司,他不是没想过去举报对方。
但是,他若是举报,江敏云便打算鱼死网破,把邹老太在家说的反动话,把邹跃华以及邹阳的异常给说出去。
那样,他们全部都会被抓起来。
邹跃华不敢去赌。
因为,江敏云已经疯了。
听完父亲这无能的话,邹阳有些失望,他小脸上带着几分阴沉和狠辣,“要不,把野种给弄死?”
一不做二不休。
天天放这么一个野种在家,哭得厉害,他连学习都学不了。
“弄死然后呢?”邹跃华拿着筷子,夹了一筷子的白菜,这才发现白菜像是打死买盐的一样,又苦又咸。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邹母,到底是没埋怨,而是灌了一气的水。
“让江敏云去把我们全家都举报了?你想被当成小白鼠抓起来,关终身□□吗?”
邹阳听到这话,顿时打了个哆嗦,上辈子他爬得高,自然知道对于一些另类人的待遇。
绝对不是好下场。
可是,听着那不断传来的哭声,邹阳不甘心道,“难道就这样被江敏云和那个野种,骑在头上撒野吗?”
现在他去学校,人家都问他,那孩子是不是他亲弟弟?
因为当初邹跃华结扎的事情,闹得整个轧钢厂都知道的。
可是,结扎的人突然来了一个儿子,这让大家怎么能不怀疑呢?
邹跃华,“那是我要操心的事情。”
他眼里闪过一丝阴翳,“你放心,江敏云蹦跶不了多久了,早晚我会收拾她。”
他已经在收集江敏云那姘头的证据了,等把那姘头送到监狱里面。
看江敏云还拿什么来威胁他们。
听到这话,邹阳有些不耐烦。
这话,他听了太多次了,明明上辈子无所不能的父亲,在这辈子平庸的像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邹阳却忘记了,上辈子邹跃华能起来,那是站在姜舒兰的肩膀上,站在姜家的肩膀上,以及他不择手段继承了一笔遗产。
再加上他又站在风口上,别说是邹跃华了,就是猪也能飞起来。
可是,这辈子一切都变了。
没了姜舒兰,没了姜家,没了那一笔遗产,更有江敏云这个队友,不断地拖后腿。
邹跃华就是想翻身也难了。
邹跃华看出了儿子的不耐烦,他语重心长地教育,“阳阳,你现在要做的是复习好功课,等待两年后的高考。”
“那才是你翻盘的机会。”
“你想,你要是十五岁的年龄,成为高考状元,你觉得江敏云,你觉得那个野种,还算是你对手吗?”
到时候,邹阳则会是整个轧钢厂的名人,他的世界不该是在平乡市,而是在更广阔的外面。
听到邹跃华的话,邹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那没有任何滋味的年夜饭,他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去复习功课。”
见他勤奋,邹跃华脸色稍微好看了些,拿了两块钱递给他,“一会带你妹妹去买两包方便面。”
想起方便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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