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兰目光只在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直接掠过他们,朝着胡咏梅那边走去,胡咏梅那边早已经闹成一团。
直到姜舒兰从邹跃华父子两人面前走过。
没有给他们一丝一毫的目光。
红色的大衣明艳又热烈,鹿皮小靴衬得她身姿窈窕,人还是那个人。
但是,他们都知道,姜舒兰不一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邹跃华和邹阳才恍然回神。
邹阳下意识道,“舒兰阿姨,这么漂亮啊!”
他上辈子就知道姜舒兰漂亮,哪怕是她从不打扮,而他父亲在外面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卸妆之后,却比不上姜舒兰。
上辈子的姜舒兰,在邹家兢兢业业,沉默寡言。
她像是一个老黄牛,拼命地干活,还因为丈夫邹跃华事业越做越大,慢慢地越来越自卑。
直到他亲生母亲,从国外回来,他的亲生母亲,漂亮有事业,还出国留学。
在这一切的对比下,姜舒兰就像是一个灰扑扑的老鼠。
而在两人记忆中的那个灰老鼠。
如今已经结婚生孩子了,却比当姑娘的时候,更美,更明亮,气场更为强大。
这真的,还是他们记忆中的那个姜舒兰吗?
邹跃华和邹阳都不确定了。
邹跃华低着头,掩盖住脸上的情绪,“许是认错了吧,她不一定是姜舒兰。”
姜舒兰这会在艰苦的海岛,被海风刮着,被困苦的生活围绕着。
她不该是在首都,更不该是从这样一个吉普车上下来。
光那车牌号,现场旁的同志或许不认识,但是邹跃华却认识,他上辈子经商,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类车牌号。
这类人,他们生来什么都有,就连偶尔玩票做生意,也能压着他打。
这是天生的主角。
是他奋斗一辈子,哪怕是到了首富的位置,也够不到的地方。
邹阳看着这样自欺欺人的父亲,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邹跃华给打断了。
“阳阳,别忘记了,我们今天来的目的。”
想起正事,邹阳深吸一口气,“时机到了。”
“爸,剩下的看你了。”
车子前方的位置,胡咏梅的婆婆和胡咏梅闹得够大了。
几乎是把整个轧钢厂,这会下班的人全部都给吸引了过来。
胡咏梅当初嫁的那个男人,是轧钢厂的工人叫庞来庆。
一家子住在首都地下,举家之力,供出来了庞来庆这个大学生,庞来庆也争气,毕业就入了首都轧钢厂这种大单位。
还是一技术骨干的身份入进来的。
搁在庞家来说,谁不说他们家来庆是个金凤凰了。
再后来,庞来庆又生了一副好皮囊,文质彬彬,个高盘靓,一来二去就和胡咏梅熟了。
两人顺理成章地结婚了,当初,庞家还有些看不上胡咏梅,这个儿媳妇,觉得她只是高中生。
但是,奈何庞来庆喜欢,再加上胡咏梅娘家厉害,住在西城边。
至于庞家?
连穷崇文都比不上,他们是在丰台的边儿,那也是乡下的乡下了。
在得知儿媳妇的家世后,庞家算是勉为其难,让自家这个金凤凰娶了胡咏梅。
只是,开始还好,到了后面胡咏梅一口气生俩闺女,庞家人脸色就变了,明里暗里,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再到后面,好家伙,庞来庆下车间的时候,不小心被那锅炉给烫着了。
三百度的温度,救起来的速度倒是快,但是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没气了。
那庞来庆可是庞家的金凤凰,这下没了,还能和厂里罢休?
这就是一本烂账,在到了后面,庞老太太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说是她儿媳妇八字不好,克夫克子。
难怪生不出儿子,克死丈夫。
这一下子双方就闹翻了,胡咏梅也是家里宠着长大的姑奶奶,能受得了这个气?
俩闺女被她一起带走了。
哪里想到,这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这庞老太太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风声。
她这个前儿媳妇升职了,成了采购科主任,要来攀扯关系了。
这不?
庞老太太叫的委屈,哭得涕泪横流,“大伙儿来评评理啊,我儿子才去世两年,这儿媳妇就从别的男人那小汽车上下来,她这不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这是什么?”
老太太眼尖儿,先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头发略微有些白的男人。
从车上下来,去找前面的保卫科的门卫去了。
这一盆脏水,还真的泼得结结实实。
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是事实,胡咏梅从小汽车上下来更是事实。
胡咏梅听到这话,当即脸色气得发白,“你个老太太,你在胡说什么?”
“我哪里有做对不起来人的事情。”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还没有?你是没从人家车上下来?还是车上没下来一个老男人?胡咏梅,我告诉你,那男人都能当你爹了,你也下得去口。”
她就是心气不顺。
她儿子没了,胡咏梅这个克夫克子的女人,凭什么升职,凭什么混得风生水起。
听到这话,胡咏梅的眼泪都给气下来了,她敬着这个老太太是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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