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心疼,她看着新闻里医生穿防护服都还要穿纸尿裤,为了避免上厕所只在早晨喝一袋中药就工作六个小时。
沈听澜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他是怎么吃下这些苦的,他要想,跟谢靳哥那样一天天的就知道怎么花钱也是可以的。
因为他,她每天关注着新闻,关注着救活了多少人,关注着那些帮忙为医护送饭的,那些用私家车接送医护的,那些疲累痛苦却依然站在最前沿的。
钟妍总会通过他们看到沈听澜在做着怎样一件伟大的事。
某天她突然看到一个新闻,有志愿者司机帮忙送无法去医院的产妇,安全生下一位男孩,伴随着死亡忽然迎接了新生。
这也代表着文华市一天一天的好转着。
终于,三月五日,迎来了第一次病人数零增长,那天晚上十一点,钟妍和沈听澜视频,她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哭了出来。
她问:“你是不是快回来了?”
沈听澜今天也格外的高兴,护目镜下的眼睛疲倦的笑了笑:“嗯,快了。”
这是胜利的信号,钟妍一高兴,游戏枪都打的准些了,一对二干掉了两个,戚素还在语音里揶揄:“你昨晚偷偷练枪了?”
“没有。”
“没有?你信不信,殷官?”
清冷的女生顿了顿:“我不信。”
“喂,够了啊你们,我是今天心情好。”
戚素当然知道是为什么,笑着说:“我看你好日子不远了,什么时候办酒啊。”
钟妍还没说话,殷官倒是出了声:“嗯,快了,就明年。”
戚素立马“啊?”了一声“还要等到明年啊。”
钟妍也知道,从十二月起,已经持续了近四个月之久的战争,怎么会那么快结束,即使结束,也总有涟漪,她只希望能早一些彻底平静。
三月十七日,钟妍突然听见了窗外的呼喊声,她走到窗边打开了隔音玻璃,此起彼伏的谢谢直冲云霄传入她耳中。
原来是在欢送来支援的八方医护。
一连数日,百十里长街,震耳欲聋的喇叭声未曾停歇,源源不断的国歌接力响彻在这座英雄城市上空,为每一位英雄,这是送别,也是感谢。
钟妍站在窗边,看着五十三天前只有寥寥数辆车的文华市,在今天,终于有了阔别已久的人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热泪盈眶,可能是因为她是中国人。
也可能是因为在经历了多年的黑暗,有几次怨天尤人,狭隘的认为这世界上多的是人性之恶,终于有这一次特殊的机会,让她明白,原来,是她挪步于黑暗之中,没看到影子前漫天耀眼灿烂的光明。
这次疫情新闻上的每一位,都是人性的光明。
三月二十四号,终于确定了这场战争的结束时间,还有十五天,四月八号彻底解封,钟妍跟沈听澜视频的时候,兴奋与思念溢于言表。
“你是不是四月八号就能回来了?”
沈听澜满身的疲累在看见她之后便能顿消:“可能还会晚几天,但应该快了。”
钟妍满脸的失望。
“啊!还要晚几天?”
“会先让外省医护离开,我们应该还要在等等。”
钟妍脸上的不开心就明显到嘴巴翘的可以挂油壶了。不情不愿地说:“那好吧,那我四月八号就要去外公那接爸妈回家,你回来了告诉我啊。”
“好。”
四月八日,时隔七十六天,这场战总算稳定了下来,钟妍带好了口罩,拿着车钥匙第一次出了这个门,出了这栋楼,她在没有遮拦的天空下深深吸了一口空气。
真好。文华市迎来了春天,重新复苏。
钟妍去外公家接钟爸钟妈,她在社区门外停着,在车里好好的做足了情绪工作,这才进去。
原以为会被所有的亲戚铺天盖地的骂几句,哪知道根本就没人理她,都在忙,忙着回家的,忙着明天要上班的,今天最后机会清清屋子。
外公外婆做了一桌菜,为了庆祝也为了道别。
回家后,家里年前买的萝卜都开了花了,一朵小白花长得有手指般高,也算是意外的美景。
几人在家休息了一天,钟爸钟妈四月十号就开始上班,钟妍马上就是毕业展,疫情偷懒打游戏,现在只能全心全意的忙着课题。
钟妈的教育让她也知道,沈听澜再有钱,她也要有自己的理想和事业,所以她还报了金融课程天天上。
她忙了起来,沈听澜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收尾,竟然比前几天还要忙,两人只有晚上才都有时间一起视频,不过他这两天轻松了后肉眼可见的休息的很好,很精神,只是还没能回来。
四月十五日,钟妍还没来得及看新闻就接到了沈听澜的电话,这么些天,一直打得视频,一看电话上是他的名字,她心尖一跳,接的很快。
她一接就急忙问:“可以回来了?”
对面人猜到了她会这么问,笑着说:“嗯,我已经回来了,见你不在家,打电话问问你在哪。”
钟妍二话没说,穿外套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我马上过去,见面再说。”
钟妍能感觉到自己嘴角上扬落都落不下去,她戴上口罩一双露在外的眼睛里满是喜悦,藏也藏不住。
她出了电梯小跑着步子往停车场走,离自己车还有十几米,远远的看见自己的车旁边停着的,是那辆醒目的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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