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调皮野性也没了。
“长得可真俊,现在干啥呢,工作了还是上学呢?一个月多少钱啊?”
“奶奶,我还上学呢。”
被这样问东问西了一会,程砚才跟着他爸去地里找他奶,听说是下地了。
老人家一个人,早就不能种地了,程爸定时给老人家打钱,可老人家不舍得花,非要去种些油菜花啥的,说是能卖钱。
“你奶真是……说不听,”程爸头疼道:“你说她那么大年纪了,身边也没个人,还种什么啊,累得过来吗?”
“那你让她闲着也是闲着,我知道我奶,闲不下来的,肯定得找点事干。”
“这么大太阳,在家吹吹风扇啥的不行?非得跑地里晒着去。”
两人边说边来到了地里,老远就看见一个身影在地里忙活着,程砚先跑过去,喊了声:“奶奶!”
老人家耳背,没听见,这第二声才回头,看见程砚的时候忙放下手上的锄头,乐呵道:“呦,我孙儿!”
程砚跟奶奶亲不是没原因的,小时候被奶奶惯着,到什么地步呢?妈见打的那种,调皮捣蛋的不行,也就后来被老妈抓回去,才改了身上泥孩子的脾性。
“你妈可来吗?”奶奶问,额头上都是汗水,程砚拿手指给她抹掉。
“我妈没放假,跟我爸来的。”
“妈。”程爸在后面跟了上来,环顾着地里说:“怎么又种这么多油菜花?”
“那是人家的,就这一片是我的,现在油菜涨价了,不都种着呢吗,我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奶奶看着多日未见的儿子。
“奶,先回去吧,这么热。”程砚说。
“回去回去,这就回去,我孙儿来了还能热着他吗?”说着就要把工具收起来,程砚弯下腰,利落地提起框子和农具,篮子里还有块毛巾,应该是用来擦汗的。
三人回去,在路上程爸说:“让你上我那你又不愿意,给你钱让你在家歇着,没什么跟我说,又折腾起那几块地来了,你说我爸又不在了,谁能跟你搭把手?累倒了可咋整?”
“哪有那么娇贵,一辈子农民,就死在地里也值了,”奶奶说:“还说什么让我去你那,你可别折腾我了,程程出生那会我去一次,在那生活几天,给我难受的呦……回来家我缓了多久没缓过来。”
说着奶奶要揉程砚的后脑勺,奈何人长高了,奶奶只摸到了程砚的脊背。
“进房间要换鞋,地板比我脸都干净,小李还天天擦,还有一出门都是车,动不动坐个车,我一坐那车就反胃,这平常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邻里邻外都大门紧闭的,你这才是折腾我,”奶奶说着笑对着程砚,“就你们那个楼梯里的小房间,哎呦,我进去都晕,一开门就到楼上,到今天我都没搞明白咋回事。”
“奶,那个是电梯,就是代替楼梯的。”程砚笑着说。
奶奶拍拍手说:“上次我想下去买个东西,可把我难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下去,急死人了,那生活,我可真过不惯。”
程爸没话说了,老人家一辈子过惯了某一种生活,突然把她接城市里,对不认识字的老人说,那还真是受罪的事。
三人说说笑笑回到了家,堂屋里风扇挂在顶上,呼哧呼哧地转,凉快得紧,奶奶又切西瓜又干嘛地招呼程砚。
“程程是放假了还是咋?”
程砚站在桌子边看他奶奶切西瓜,“周末放假,就两天。”
奶奶把西瓜给他:“学习可累啊?你小时候就不爱学习,天天调理豆子调理的上心。”
“对了,奶,豆子呢?”程砚问。
“豆子早就没了,”奶奶说:“家里老来偷狗的,不知道就给狗牵走了,呐,门口这黑狗是我重新抱的,也养大了。”
“怎么还有偷狗的啊?”
“正常,没个墙没个院的,人家开个车,打个麻药,就给狗弄走了,多少起这种事了,见怪不怪。”
“这治安不管吗?”
“治安,”程爸道:“你以为这是城里,丢点东西啥的都没办法。”
奶奶搬个凳子放在程砚跟前,“快别说这些了,跟奶奶说说,谈朋友没有啊。”
老爸坐在另一个板凳上,在门口看着程砚,程砚被奶奶围攻,说道:“奶,我还上学呢……”
“上学咋不能谈了?”奶奶说:“你妈可是十七岁就嫁给你爸了,你现在都多大了,可有二十呢?你看我都记不清了。”
“还没呢,”程砚说:“以前结婚早,现在不一样了。”
奶奶看着程砚说:“你咋能没谈朋友呢,长那么俊,学校里没你中意的?”
程爸都看不过去了:“妈,还上学呢,谈什么朋友,那是两年后的事情。”
程砚傻笑着,这话题太尴尬了,他得先逃,站起来说:“我看看狗上哪去了。”
程砚从奶奶的魔爪里逃脱,去找那只被自己放开,不知道上哪去的狗,这村里十多年也有变化了,程砚还是生了,看着条条小路不知道去哪儿。
“哎,那谁啊。”
不远处几个聚在一起的男生打量陌生的程砚,年龄相仿的几人纷纷朝程砚看过来,一眼就知道不是村里的人。
程砚没有过去,知道他们在议论自己,这种村里多一个生人他们都知道,邻里邻外地都见过,像他这样的陌生人出现一定要引起注意的,程砚往另一条路去了,去找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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