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朋友聚聚,”宋御说:“我回来拿个东西。”
宋御从桌子上装了一包烟,拿着车钥匙,关上卧室的房门。
程砚问:“你又要走?”
宋御说:“他们几个还在楼底下,有什么事过几天再说吧。”
“过几天?”程砚凝视着他,“一周不够是吗?”
宋御回头看着他,程砚走上前,他们已经一周没见,没联系了,现在还要这么生疏吗?程砚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谭婷婷的事情我知道了,”程砚说:“宋御,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躲着……”
闻声,宋御笑了声,他转过身,正视着程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躲着了?她死不死,怎么死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何必躲着她?”
“那就是在躲我。”程砚看着宋御的眼睛,他眼里一闪而逝的东西没能被迅速地捕捉。
宋御插着口袋,抓紧手上的钥匙,反问:“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没有吗?”程砚说:“这一周你不见我,不回我的消息,你敢说没有吗?我比谭婷婷还可怕是吗?”
“不要再提她了,”宋御转过身,握着门把手走了出去,“你先回去,我真有事,不想应付你。”
应付,真是好词。
程砚跟在他的身后,他没走,宋御去哪里,他跟到哪里,两人不知不觉来到地下车库。
宋御没骗他,地下车库里的确有几个男生在,程砚看了那些人一眼,没有一个眼熟的,是宋御什么交情的朋友他不知道,也许是看见了程砚,那群人也没过来,而是在原地看着他们,隔着一段距离。
“你想跟着我到什么时候?”宋御语气里带了些不悦,那双眼睛都是对程砚不听话的不满,无论何时,他们都没有这样呛过对方,谭婷婷的事发酵以后,两个人不知怎么回事,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宋御更为严重,他每次语气一冷,再看见程砚委屈的神情,又十分后悔。
宋御语气缓和下来说:“程砚,我真的有事,过两天我去找你行吗?”
程砚不是想缠着他,是都到这种地步了,宋御还是对他闭口不言,谭婷婷的信息他已经看过了,宋御不选择告诉他,什么都不告诉他,明明之前答应过他,不会瞒着他什么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自己真的那么不可信吗?宋御想给他看什么?把不好的一面永远藏起来?他的心理疾病能藏一辈子吗?他如果真地想以后也跟他在一起,想要跟他走到最后,他还能瞒着他吗?
程砚低下头,停车库里安静,且阴冷,才进来多久,程砚就觉得有点冻人,他说:“你又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宋御不明所以地问:“我瞒你什么?”
还在坚持,还在说谎,他给过宋御多少次机会了?他永远不张口。
程砚都不想问了,真的,一直追问特别累,尤其是知道答案后,想给他机会,想让他亲口说,一遍遍装不知道地去追问,他就是不提。
程砚看着自己的鞋尖,心累极了。
宋御心里也并不好受,他看着程砚失落的样子,语气柔和了许多,“明天行不行?明天……我过去找你。”
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不过今天程砚的耐心耗尽了,换做以往,宋御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今天真不行,真没劲了,程砚看着他走出去,看着他高挑的背影,疲惫地说:“暴力幻想而已,有那么可怕吗?”
前方宋御的脚步顿时停下来了。
他就保持那个站着的姿势,双手微微收紧,宋御回过头,眼里的情绪比地下车库还阴冷。
程砚一步步走上前,他不想离宋御太远了,因为他现在有点累,他的声音高不了,为了让他听清楚,程砚选择离他近点儿,还有,太远了,他感觉宋御都是虚幻的,“不用等到明天,今天就可以有答案。”
宋御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程砚答非所问:“谭婷婷出事那天,你有站在楼上看着她吗?”
宋御没有回应。
程砚也没想着得到回应,他继续问:“你是否早就知道她会自杀?”
宋御的手指收紧。
程砚看着他的手腕,“你看到她的鲜血兴奋吗?你期待她去死吗?她的短信有没有吓到你?你有想过陪她一起去死吗?你会害怕……她化为厉鬼缠着你吗?”
宋御眼里的情绪十分汹涌,这件事压在他心里,一旦被提起,就必定不能够稳定情绪,但凡面前不是程砚,换上另外一个人,他都不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些什么。
宋御冷声说:“我什么也不怕。”
程砚闻声一笑,“是吗?”
不怕吗?他希望是那样,他什么也不怕,可是宋御的语气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影响到他了吧?谭婷婷的死还是影响到他了。
“宋御,你会有自杀的想法吗?”程砚的目的宋御看不清楚,只知道面前的人好凌厉,他的目光,他的语气,都不是他记忆里的程砚,他更像个审判者。
而自己,则犯下了深重的罪孽,正在等待他的处刑。
程砚继续追问:“暴力幻想症走到极致的时候,会想要了结吗?除了想虐待别人,会想要虐待自身,会有自杀的念头吗?”
宋御斟酌谨慎地回答:“你想做什么?”他看不懂程砚,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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