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鸳鸯道:我瞧着二太太脸色不好,怕是出了什么事。
黛玉点点头谢过她提醒的好意。
不多时到了贾母处,黛玉一瞧,果然贾母和王夫人脸色都不大好看。黛玉正要行礼,王夫人连忙拦了,上前几步急切地拉住黛玉的手:我的儿,如今家里出了大事,我们能找的只有你了。
黛玉心内惊诧,这位二舅母见到她向来恨不得眼睛长到天上去的,不妨也有身段这般低的时候,只怕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看了贾母一眼,见贾母也一脸急切,只道:二舅母莫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是你大姐姐王夫人想起元春眼泪就有往下掉,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贾母见状只能自己把事情与黛玉说了。
说完也是眼眶一红落下泪来:你大姐姐信写得急,只说被指给佟三爷做妾,却没说怎么回事。若是皇上随手指的便罢了,就怕你大姐姐招了什么人红眼故意陷害,不知她有没有遭罪,日后又该怎么办,咱们跟宫里说不上话,如今只能指望你了四公主在宫里能知道些什么也未可知。
这是大事,不是置气的时候,黛玉自是应了下来,只是丑话要说到前头:我等会就去信问问四公主,只是四公主忙于读书女工,对后宫之事向来知晓不多,未必能打听出来。
知道,知道!能帮着打听就很好了,我和你舅舅舅母只有谢你的,没有怪你的道理。
王夫人也连连点头。
黛玉既把丑话说完,回去便写了信让人送进宫。
朱莺拿着信却是叹了一声:府里总说大小姐有福气有造化,还说日后要做皇妃娘娘,言之凿凿的,奴婢还当他们有什么依仗呢。
雪雁轻哼一声:能有什么依仗,这府里人你还不知道,端是不得志也要猖狂几分的。若真有依仗,这么长时间不说可不得憋死他们了?
朱莺笑了一声:只是可惜了大小姐,好好的勋贵家姑娘,竟是给别人当了妾室。
黛玉也是一叹,她是宁死也不肯做妾的性子,以己度人,只怕那位未曾谋面的大姐姐如今也不好受。
再有就是,家里长姐做了妾,日后府里其他姐妹的婚事又该怎么办呢?
黛玉素日和几位姑娘还算谈得来,不由为她们日后悬心。
正在此时王熙凤被丫鬟带着进来,笑道:妹妹方才说什么呢,我恍惚听着什么妾不妾的,竟像是和家里大小姐有关?
黛玉没想到会被熙凤听到,只是此事已成定局,本就瞒不住,既然熙凤听见了,黛玉便把事情与她说了。
王熙凤皱眉:怎会如此?
宫里的事咱们哪里知道,黛玉道,我写了信给宫里,只看能不能打听些什么吧。
家里也只有妹妹和宫里说得上话了,可恨那佟三爷成了咱们家女婿,怎的还来家里说砸就砸?说到这里王熙凤才想起正事,阿弥陀佛,我是来向妹妹道谢的,这次多亏了妹妹,要不是你提醒得及时,我现在就坐了蜡了!
王熙凤心有余悸,她想显摆自己的本事,但可不想被人砸摊子。况且得罪了佟三爷能有什么好,不见宁府已经押着外面管事的去佟府赔罪了?
受累不讨好,她倒是图什么!
好在脱身得早,竟是落了个干干净净,又因前面提醒过贾珍,虽则当时闹得不愉快,如今却显出她的远见,越发受尊敬了些,倒是和从前不同。
王熙凤真心感谢黛玉,特意带了不少东西来道谢。
我不过平白多说两句罢了,还是嫂子有决断,黛玉让人拿点心果子与王熙凤品尝,皱眉道,虽说东府此事办的不妥当,但这位佟三爷直接带人冲进府里打砸,也未免太跋扈了些!
谁说不是呢,王熙凤叹了一声,你年轻不知道,这位佟三爷向来如此,满京城谁不知道他脾气大,只是人家位高权重,一般人没有法子罢了。
比如这次,宁府这丧事办得不合规矩,佟三爷冲进来喊打喊砸也实在过分!宁府这般被落了面子,不也得巴巴先向人家赔礼吗?就这还要担心人家不接受呢。
这就是权势的好处!
王熙凤叹道:我原还奇怪,佟家距离咱们府上不近,佟三爷怎么那么巧就知道了咱们府上的事,派人去打听也只说是佟家的小厮来给咱们府上送信,路过宁府时见到了动静,不多时佟三爷就带人来了,想来便是大小姐拖了人送信,竟不想倒连累了家里。
原是这样,黛玉想了想道,既说佟三爷跋扈,砸了这一场未必够他消气,嫂子掌着家里的事,可要小心别叫他抓住把柄做文章!
王熙凤一惊:他砸都砸了,宁府也上门赔罪了,竟还不够么?
谁知道呢?仔细些总是没错的,黛玉道,若家里不规矩叫他抓住把柄,顺手捅出来于他不是难事,于咱们可就是一场灾祸了!
王熙凤惊道:你说的是,回去我就查查。
二人又吃了点东西,王熙凤在屋内外环视一圈,笑道:这府里也就你这里最清净,吃吃喝喝,闲了院子里逛逛,我可真羡慕你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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