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厚实的几层窗帘将室内的光线遮挡的严严实实,视野受到阻隔。好在,路眠在这里做客过几次,知道房间内的布局,他贴着墙壁行走,摸索着上楼。
室内很安静,鞋子踏上楼梯的声音异常清晰。路眠手扶着扶梯,缓慢地往上走,黑暗带来的不止是视线的阻碍,还有内心被压抑了许久的恐慌与害怕。来前就想好的说辞已经忘了大半,路眠直觉,自己等会开口,绝对会结巴。
路眠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等到脚踏上平地后,似乎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
黑暗中,路眠听到了右手边传来的呼吸声,他心脏猛地一跳,紧接着,背后就贴上来了一股热源。恐慌让路眠忘记了反抗,连身体的排斥反应都仿佛被强烈的惊恐给暂时压制了下去。
来人从后面环抱住他,路眠的脑袋枕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上,不用路眠去证实,他知道身后的人是谢稚。
谢稚弯腰低头,将下巴抵在路眠的肩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路眠的脖颈。
知道是谢稚后,路眠下意识松了口气,被压制后才漫上来的反应混合着谢稚的呼吸铺天盖地向他席卷而来。
松懈的结果就是,他双腿开始软了。路眠赶紧伸手撑着墙壁,才没让自己跌倒。
黑暗中,谢稚没有发觉路眠的异样,呼吸是滚烫的,唇却异常冰冷,比他的唇更加冰冷的声音在路眠耳边响起。
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来时想了那么多的解释都被路眠忘得一干二净,他在黑暗中缓慢地眨眼,半晌才用沙哑的声音回复了一句最常用的道歉。
对不起。
谢稚嗤笑:我告诉绵绵,我原谅他了,那绵绵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就是路眠呢?
路眠不想用这个姿势跟谢稚谈正经事,他在谢稚怀里挣扎,却被谢稚的双臂更紧地箍住,上衣有些短,随着挣扎滑了一部分上去。路眠能感觉到腰间的皮肤被谢稚严丝合缝地贴合着,温度节节攀升,磨得他难受,心跳也乱得难受。
谢稚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点路眠熟悉的委屈,他呢喃着:路眠,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什么?路眠停下了乱动,僵硬地缩在谢稚的怀里。
谢稚:你问我,如果我知道绵绵是谁后,我会怎么做,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就是你认为的渣男?
路眠抿了下唇,低低嗯了声。
谢稚眸色一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再次冒了上来。
因为害怕我知道真相,会死缠烂打地纠缠你,所以你才不肯告诉我真相,是这样对吗?
路眠再次嗯了声,他那个时候确实是那么认为的。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喜欢谢稚。
谢稚眸中泛起泪光,他低头咬住路眠的脖子,火气上头,也失了轻重,听到耳边传来路眠的闷哼声,他才松了口。他无声呢喃了一句对不起,伸舌在自己刚才咬过的地方又轻轻舔了好几遍,像是施暴之后的温柔安抚。
知道路眠是绵绵,谢稚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有些开心。他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一个人,他的初恋是路眠。
让他真正生气的是路眠对他的一再排斥与抗拒。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谢稚委屈地抱着路眠,将全部重量施压在怀里娇小柔弱的身躯上,他的神情满是受伤,眼泪顺着脸颊落到了路眠的肩上。
路眠浑身一震,谢稚哭了?!
谢稚,我不讨厌你。
谢稚睁大双眼,像是没听到路眠的话,聚满的泪水从眼眶滚出,滴答滴答沾湿了路眠肩头的布料。
你、你说什么?
路眠:我不讨厌你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我来就是想向你道歉的,你想打我还是骂我都可以,随你怎么泄愤等你消气后,我们能翻篇了吗?路眠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说话间,后背一仰,将全部重量反还给了谢稚。
路眠简单的话和依靠的动作让谢稚心头的火气霎时就被熄灭了。
他怀疑自己幻听了。路眠怎么能说出那么动听的话呢?
谢稚不敢置信地紧紧抱着路眠,试探性地用手碰了碰路眠的脸颊,像是害怕路眠会厌恶,碰一下就立刻分开,做完后立刻紧张的询问:你讨厌吗?
快入冬的季节,谢稚的拥抱和触碰却让路眠身上泛起了汗,他双眸微垂,大脑努力消化谢稚的问题,慢了半拍后才摇了摇头。
讨厌我碰你吗?刚才的问题有些模糊,谢稚又心急地进行了补充。
身体在排斥,可心里根本一点都不讨厌。
不讨厌。路眠有些喘不过气,大滴大滴的汗砸落在地板上,因为我喜欢你。
所以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讨厌你。
因为力气流失,路眠说话声音特别轻,听上去软绵无力,却一字一字砸在谢稚最柔软的地方,让谢稚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以至于他没听到路眠后半句如同气音一般的话。
路眠不讨厌他!
路眠真的不讨厌他!!
就算路眠肯,他又怎么可能打骂路眠呢,他光是抱着路眠就花了很大的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