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的时候,苏厌卿反应过来有问题,只是没了机会再起身, 朦胧间只见方行知走到了他的身旁,眼里满是狠绝。
这一夜注定是不太平的。
当消息传到阮竹耳中的时候, 已经接近凌晨, 他猛地从睡梦中惊醒,随后只觉心悸, 刚准备起身出去透透气, 就见阿回慌慌张张的跑到门口。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 就被后面赶上的纸鹞给拦了下来。
“你疯了吗?这是什么时辰, 小少爷还没醒呢!”
阿回脸上一片慌乱,无措道:“这可怎么办?少爷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急的不成样的!”
“那就先不要让少爷知道!”纸鹞一口定下,拉着阿回就往回走。
阮竹听着两人的对话,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佛珠,就怕佛珠突然断裂,然后朝着阿回的位置高声问道:“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两人慌张转身,对上阮竹后更是佝偻着腰不敢与之对视。
但阮竹显然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快步朝着两人走去,咬牙问道:“阿回你来说,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是不是和苏大哥有关?”
他和苏厌卿的关系虽然只有苏府上的人知道,但旁人也能看出他和苏厌卿关系极好,能够让他急的不成样子的,除了苏厌卿那就是林苏秋。
不管是谁他都不能冷静。
阿回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去看阮竹的眼,但阮竹步步紧逼不肯罢休,最后他一咬牙还是将事说了出来。
“听说杨家那边报了案,说是苏大少爷杀人了……”
杀人?
阮竹深吸一口气,随后只觉手上一松,佛珠瞬间四处散落,滴答滴答的声音格外刺耳。
阿回知道阮竹最宝贵的就是这佛珠,急的连忙蹲下身去捡,口中劝道:“少爷莫急!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情况,也许只是一场误会也说不定!”
然而阮竹这时候哪里会相信这些毫无信服力的话,他微眯着眼只觉得眼眶酸涩无比,低头看着四处散落的佛珠,跟着一同蹲下身去捡,同时问道:“你可还知道什么?既然是杀人,那死的人是谁?”
阿回却是摇头,“这却是不知晓,只是稍微走漏了些风声。”
什么都不知道……
阮竹紧握着佛珠,感受其带来的微微钝痛感,此时的他显的格外冷静,抬头看着不远处一同寻着佛珠的纸鹞开口道:“你能来这里,那就说明阿姐是知道了,你回去告诉阿姐,不必为我烦忧,我不会半夜出门,也不会去杨家和警局,明日我会去戏院一趟。”
纸鹞心虚不已,应下后起身离去。
待人走后,阮竹才轻声叹道:“倒也幸好你们走的不远,若是再往前些怕是要掉进院里去了,你去那些灯笼来,照亮些才好找。”
阿回忐忑的瞧了阮竹一眼,闷声问道:“少爷,您不急吗?”
他还以为……
阮竹轻摇着头,捡起一颗佛珠,“急也没有用,这串佛珠是他送给我的,总不能连佛珠都寻不见了吧?”
一共一百零八颗,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
佛珠被放入盆中清洗,而阮竹这时才发现自己手上的红痕,也难怪佛珠会散,他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看着盆中的佛珠,阮竹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这定情信物是自己活生生弄坏的,还以为是什么玄学。
阿回站在一旁,有些害怕的紧抿着唇,他还是头一回觉得少爷笑起来有些瘆人。
就在他以为阮竹要这样坐到天亮的时候,对方却吩咐他去点燃安神香,然后脱了鞋上了榻,明显是要就寝的意思。
虽然有些担忧,但至少是要安睡,阿回连忙去拿了之前的安神香给点燃,烟雾散开后他就守在踏脚处,方便阮竹随时能够唤醒他。
天色逐渐明亮,房中却是一片寂静。
阮清阙担忧着阮竹,虽是纸鹞带了话,但终究是不放心,所以等到天刚一亮她就来了,谁知对上的却是这样的情况。
“去,看看里面还有人吗?”莫不是跟自己说些好话,自个儿偷偷翻墙走了。
纸鹞上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正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阿回的声传了出来,“等等,马上就来。”
他的声是拉长着的,明显是不想自个儿的声音太大。
拉开门见到阮清阙后,阿回连忙道:“大小姐安好,少爷这会儿还未醒呢!”
“还未醒?”这让阮清阙有些始料未及,又仔细问了问昨晚阮竹的表现,最后叹道:“等他出门的时候你要看着他点,别让他惹了什么事,佛珠你先放好,纸鹞会拿去找匠人重新弄好的。”
阿回连连说是,最后送走了阮清阙。
只是刚一转身就见到了穿戴好的阮竹,对上他的目光后声音有些喑哑的开口道:“去打些水来,早饭就不必送来,我也许久没有吃过外面的东西了。”
虽瞧着并无大碍,但与阮竹日日相处的阿回却觉得他像是丢了魂。
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这魂丢到了哪里去,不由感慨阮竹的情深义重,救命之恩大于天。
黄包车晃晃悠悠的停在戏院门口,还未下车阿毛就冲到了阮竹面前,开口道:“阮少爷您来了,林先生正等着您呢!您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去给您准备。”
阮竹目光有些飘忽的落在阿毛身上,反应似乎有些慢,轻声道:“林先生的参汤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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