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末予的面色逐渐沉了下来。
“你觉得给我钱,给我好的物质生活,我就该接受做你的情妇,让我和我的儿子都背着这种低人一等的身份。”沈岱嘲弄地笑了一下,“否则就是不识好歹。”
“我……”
“瞿总。”沈岱并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你会在易感期里想起我,会觉得你‘喜欢’我,只是标记的后遗症,没有人会像你对我那样对自己喜欢的人。等你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标记了他,自然就不需要我了。”
瞿末予看着沈岱清冽、冷漠的眼眸,胸臆闷痛不已。他越是忘不了沈岱曾经用怎样爱慕的眼神看过他,就越是无法忍受来自这个人的抗拒和疏离。
没错,他对沈岱的渴望,只是标记的后遗症,他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可是在易感期前的那一年呢,从来没有一天真正忘记过沈岱,因为沈岱的离开而愤怒、思念、牵挂再到忍无可忍的那一年,又该用什么来解释?他只能凭着认知和常识,在俗世中寻找到一种类似的情感——喜欢。
他并不认为自己要排斥情感的产生,毕竟他也是个人,只是他必须控制情感对自己做决策的影响,他不能允许沈岱这个可以影响他的人却不被他所掌控,他需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他需要沈岱。
可是沈岱一再地拒绝他,无论他软硬兼施,无论他晓之以理,无论他大方许诺,明明只是一个毫无抵抗之能的omega,为什么可以这样顽固,这样坚硬,让他焦躁不安、心绪难宁、颜面尽失!
沈岱对他的影响,已经大到了让他害怕的地步,他岂能继续放任自己,放任沈岱?
这时,护士敲门进来了。
沈岱转过脸去,同时站起身。
护士给丘丘测了体温,笑着说:“果然退烧了,他刚刚喝奶了吗?”
“喝了。”
“那应该很快就好了,再吃几顿,有劲儿了,就恢复了,小孩子就是这样。”
沈岱松了口气:“谢谢。”
护士叮嘱了几句,又离开了病房。
沈岱脱下瞿末予的外套递给他:“瞿总,你先回去吧,我陪丘丘在这儿待一晚上。”
瞿末予看着沈岱,瞳仁又黑又沉:“我也在这里陪它,我的信息素可以安抚丘丘,他已经接受我了。”
“他只是生病了,等他好了就不用麻烦你了。”沈岱还保持着手举外套的动作,表情寡淡,“瞿总,今天谢谢你,请你回去吧。”
瞿末予眼底有锋锐的光芒闪过,他一把抓住外套的同时,借力一带,将沈岱拽向了自己,紧紧拥入怀中,幽淡的昙花香沁入心脾,瞿末予抱住了就不想撒手。
沈岱一惊,但马上想起丘丘还在一旁睡觉,他挣扎着低喝道:“放开!”瞿末予的双臂坚硬如铁,他像被囚困在了一个逼仄的牢笼中,如何呐喊反抗也不得解脱,他究竟要如何才能解脱!
“阿岱。”瞿末予的声音低沉到沙哑,传递出一种无法修饰的痛苦,“别这么固执了,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他这辈子没说过软话,对他来说,这已经算是求。
“我不想像以前一样。”“以前”你享受所有的好处,我承担所有的痛苦。
瞿末予眼中迸射出扭曲的痛和摄人的寒。他的肢体逐渐变得僵硬,他松开了沈岱,最后深深地看了看他的omega和他的儿子,抓着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岱在医院断断续续地睡了几个小时,只要丘丘有一点动静他就会醒,但好歹是休息了。
早上量过体温后,沈岱就带着丘丘走了。
回到程子玫家时,程子玫已经去上班了,他把丘丘放好,开始回复白向晚和小蝶的信息,回到京城这几天他们虽然都有联系,但丘丘发烧的事他不想告诉他们,照常拍了张丘丘睡觉的照片,报了平安。
过了一会儿,白向晚打来一个电话。
沈岱知道白向晚肯定是问离职的事,他想来想去,也只能说实话。职业生涯有被开除这种污点,求职一定会受挫,猎头什么都能知道,但只要用人单位不在意也就暂时不是问题。
但白向晚听完之后还是很愤慨:“这是什么混蛋逻辑,长病假不是瞿末予自己批的吗。他这样故意为难你是图什么?”
“我们之间有一些不愉快。”沈岱完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反正也终于是离职了,我还有一些琐事,处理完了,过两天就回兰城。”他要看丘丘的状态彻底好了,才敢再坐飞机。
“好,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就直接跟我说,这里的岗位已经给你留好了。”
“谢谢白师兄。”
“别跟我客气了。丘丘还好吗,有点想他。”白向晚笑了笑,“和他在一起觉得吵,现在听不着他哭了还挺不习惯。”
“他挺好的,见到我姥姥也特别亲。”沈岱笑道,“他肯定也想你和小蝶了。”
白向晚顿了顿,声音很温柔:“阿岱,早点回家。”
沈岱心中一暖:“好。”
挂了电话,沈岱开始计划接下来的行动。
他当初走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带,这次既然是要真正的搬家,有些东西还是得寄走。他要提前和姥姥沟通好,挑一个沈秦不在家的时候回去收拾东西,姥姥说沈秦应该是又交了一个男朋友,最近经常外出,还好沈秦拿了瞿承尘的钱,雇了轮休的两个保姆照顾姥姥,既然姥姥不愿意和他去兰城,他就把房子留下,姥姥在一天就住一天,这样他也能稍微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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