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
众大臣因蒙古今年呈上来的进贡清单意见不一,众说纷纭。
“父皇,清单上云,蒙古各部今年总共进献铁蹄马五十匹,牛羊百头,人参八十斤,贡女叁十名,胡麻、胡桃、沉香各百斤。相较往年,进贡量大打折扣,大多连以往的半数都未达到,不得不令人质疑他们是否是为了敷衍了事。”
皇帝自回京后上朝次数屈指可数,几乎将手中权力交给了右相秋玄和叁皇子卫然代为管理,今日倒是出乎意料地露了面。
卫然说罢朝堂上鸦雀无声,这时性子一向直率的大司马穆捷骁出列,神色凝重道,“末将以为,叁皇子说得十分在理,往年牛羊马匹都是几百头的送来,生怕我们不满意,为何今年数量如此少?难道是见我大祯好欺负?末将听闻嘉亲可汗有意将可汗之位传给乌衍赤,乌小王爷莫不是起了造反之心?”
“依儿臣看,察尔哈部正值王权更替之时,咱们应趁此时给蒙古各部一个警告,儿臣建议出兵对察尔哈部惩一警百,以儆效尤,这样才不失我天朝颜面,不至蒙古骄横如此。”
紧接着,叁五老臣纷纷抱拳出列。
“臣附议。” “臣亦附议。”
皇帝接过大太监李錴海呈上来的单子,深深皱起了眉头。
“霖儿,你怎么看?”
皇帝咳嗽了一声,眯着眼望向候在金銮殿最前方的太子卫霖。
卫霖虽早早被封为太子,不过近日叁皇子卫然对洛阳汛灾一事的处治让皇帝倍感欣慰。况且,让两个成年的儿子争夺太子之位,对他而言并非是件坏事。
当年皇帝还是皇子时,派心腹暗杀了忠心于先帝的太傅顾禾严,自己才有机会褫夺太子之位,暗杀先帝后篡位。顾禾严的一家老小连同旁系子嗣皆被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然这段往事只有少数人知晓,大多都已被处理干净,不留丝毫痕迹。
十数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名门望族销声匿迹,就同从未出现在这世上一样。皇帝不想见一方独大,最近有了丹药的加持,他日渐春风满面,生龙活虎起来,他自认为还能再执掌朝纲百年。
皇帝的眼睛有些混浊,目光在卫然与卫霖二人之间游移,令人琢磨不透。
卫霖面露难色,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想起几日前秋玄深夜特地派人来交代自己的话,磕磕绊绊道,“儿臣、儿臣以为,近年来蒙古天灾不断...先是、先是年初遇了大雪,立春后又...又遭了蝗灾,进贡得比往年少了些,也算是常理之中。”
皇帝微微咳嗽几声,心中忖度了片刻。
“秋爱卿,依你之见,朕这两个儿子,谁说得有理?”
“我们大祯与蒙古各部交好数年,出兵反倒会伤了大祯与察尔哈部的和气,微臣相信,这是陛下不愿看见的。另,察尔汗部下月会派乌衍赤小王爷任使节,亲自将贡品送至京中,已是颇有诚意。陛下,微臣见贡品数量,贡女可是比往年多了数倍。”
秋玄最后不明深意地加了句。
见皇帝神色,众大臣纷纷主和,就连最初站在卫然一边的一些大臣,都倒戈到右相一方。只有穆捷骁为首的叁两武将,还在坚持发兵。
皇帝似乎想到什么,眉头霎时舒展开来,“那便先看看贡品再说吧。”
卫然冷冷看着立于卫霖身侧云淡风轻的男子,目光深沉,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遂又立即恢复了平静。
如今已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帮着卫霖说话了么,看来这是要与他势不两立了。
似是注意到了卫然幽深的目光,秋玄侧目对他微微躬身颔首,报之富含深意的一笑。
卫然脸上无半点笑意,眸色阴郁,撇了秋玄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此刻有大臣提起冬至祭天大典的事情,卫然同去年一样,荐了贺瑾与太常寺少卿任简筠共同处理大典相关事宜。
下朝后,卫然朝着穆捷骁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默契地往宫外走。一众官员则是畏畏缩缩地跟在秋玄身后,与他解释方才在大殿之上自己的失言。
“无事,朝堂上就是要畅所欲言,各抒己见才好。”
秋玄淡淡笑了笑,眉目如画,意态闲适,清冷的笑容中带着一如既往的疏离。
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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