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七八十公斤的成年男子攀附在身上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官铭的重心一个不稳,带着姜北重跌在夹板上。
堆积在角落未用完的油桶受到冲击,咣咣当当砸下,仰躺在官铭身下的姜北冷不防被兜头一浇,粘腻的液体滑进鼻腔,带着气管都在烧。
官铭却是不管,已跨坐在姜北腰间,一记狠拳照头挥下:“你去死吧。”
只觉一阵劲风直抵面门,电光火石间,姜北屈膝重捣在官铭腹部,官铭的耐力比他想象的要好,硬是没哼一声,手起拳落!
嘭!
重达百斤的力砸下来,姜北感觉他的头盖骨都变形了,脑子一片混沌。
官铭似是被激怒了,忍着腹部的剧痛揪起姜北衣领,还想再来一击。姜北凭着求生本能钳住了对方的手肘,用力折向一边。
两个成年男子的殊死搏打使浑身肌肉紧绷,在漫长的角力中连表情都变得扭曲狰狞,姜北紧扭着官铭手臂不放,借力翻了个身,而后朝着官铭胸口猛踹一脚!
胸腔内蓦地涌上股血气,官铭咬牙吞下一口血沫,在霎那间握住了姜北欲收回的腿,两人在被油浸得滑腻的夹板上滑行几米,“嘭”!地撞上了一扇玻璃门,碎玻璃片劈头盖脸砸下,姜北不敢歇,随手抓起一片玻璃,翻身直逼官铭侧颈而去!
在温热血液溅在脸上的瞬间,姜北腹部猝然一痛,有什么尖利的东西正绞着他的腹腔。
官铭仰躺朝上,一手抓着姜北位于他侧颈的手腕,一手握紧玻璃碎片,刺进了对方最为柔软的腹部。
官铭喘着粗气,从下至上朝姜北露出个裹着血腥味儿的笑:“姜队,要死一起死啊。”
江南不知被拉到了什么地方,他绑在腰间的绳子也不知何时被人割断了,来人铁钳般的手臂绞着他的腿,奋力带着他往更深处坠去,他只感觉水压陡然增大,似铜墙铁壁般挤压着他的胸腔,也困住了他的呼吸。
只需三十秒……不,二十秒他的肺就会达到极限,顺带挤出最后一口气,然后他会溺死在这涌动的江水里。
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巨大的死亡压力笼罩着他,他不想英年早逝,说听泡发的尸体特别丑,他美了二十几年,若要他死成一条胖头鱼他决计不干,更何况,他不能让姜北成为寡夫。
管他攥着他腿的是水鬼还是人,江南在挣动的同时狂踹对方脑袋,身侧蓦地升起一串带血的水泡。
被江南击中肩膀后一直藏在船侧的刘天宇好不容易等到江南,即使让他踹得向后一仰,却仍不肯松手,死死攥住他往深水下沉。
十秒……
重度缺氧造成江南脑袋发昏、胸口绞痛,但他仍紧咬牙憋着最后一口气,这口气说不定会成为他游上岸的救命绳。
先前他一直以为他妈妈是傻到家了才会想到跳江,如今冰冷刺骨的江水再次包裹着他,灌进他的四肢百骸,他才明白那个疯女人一辈子就勇敢了这么一回。
不……她一直很勇敢,她不愿和怪物生活在一起,带着她儿子离开韩家时她就已经很勇敢了,她用最笨的方法保护着她的幼崽,护到疯魔。
江南没多少力气了,售楼部爆.破时压在他身上的水泥板使他背脊受损,水泥板上支出的钢筋刺进了他的腰,能坚持到现在已是突破了人类极限,他感觉他的血液在迅速流失,随着蹬动的动作一股股从伤口处迸流出来,霎时炸开一片血雾。
江南停下了脚上的动作,身处绝境使他出生了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猛一扭身,身体折成个骇人的角度。他抱住对方的头,坚硬的拳头一次次往对方脆弱的枕骨处砸去!
温妤就是这样死的,这招管用,三级残废对二级残废谁怕谁?
刘天宇顶着剧痛硬是不吭一声,避免江水反灌进肺部,在枕骨碎裂的前一瞬,他终于松开了江南的腿,却反手箍住了江南脖子。
突如其来的锁喉令江南肺部极剧收缩,憋在喉头的一口气险些泄.出,可他不能张嘴,两颊肌肉紧绷,一旦张嘴江水倒灌可能会撑爆他的胸腔,到时神都救不了他。
两秒!
江南已憋到极限,刘天宇同样好不到哪去,双方拼尽全力扭杀,手臂青筋陡然爆起,像深水中各霸一方的猛兽,在进行最后的角逐。
血雾模糊了视线,可依旧能听见血肉骨骼挤压出的可怖细响,在那带着原始野性的强劲绞杀中,江南用最后一点力气掰着对方脑袋猛力一扭!
咔——
一声脆响在刘天宇脑袋里不断放大,肩膀上扛着的重物不受控制地偏向一边,最终无力垂下,他被赋予罪恶任务的一生猝不及防地结束在这腥臭的江水中。
缠在脖颈上的手臂缓缓松动,江南顾不得身上的痛疼,用力挣脱桎梏,这时一束光突然从水面打下来,指引着他生的方向。
江南想蹬着刘天宇肩膀借力一跃,却冷不丁脚下一软,蹬了个空。
他没有力气了,氧气也撑到了极限,某一魂被无情抽去,随着流动的水越飘越远,眼前的光也只剩一线。
他没有游上去,反而越坠越深——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一个极其明艳动人的女人,洁白的裙摆在她脚踝处开出一朵漂亮的花,和江南印象里的妈妈完全不同。
可是……他妈妈本来就很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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