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地动了动, 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迷瞪瞪地看着南宫尘:你干嘛抱我?
外面太冷, 你会着凉。
桃桃没有完全清醒, 但她还记得南宫尘之前做的事。
在南宫尘把她放到床上后, 她挥手把他推开:不用你管, 明早起来说不定就要消散了的男人, 滚吧。
她不太客气, 南宫尘却没有生气。
凌晨的海上升起层层缕缕的薄雾, 糊住了船舱的小窗。
房间里唯一的光线也没了。
桃桃累极了, 踹完就躺在床上睡过去了,她头发还没有干,湿漉漉地扑在枕头上。
南宫尘左手垫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头稍稍抬起,右手掌心弥漫起一簇火苗。
他眸色暗了暗,火苗消散,但温度仍在。
他将右手贴近桃桃湿着的发丝,帮她把头发烘干,又把她身上湿透的衣服一起烘干了。
桃桃累得不省人事,全然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被做了什么,就算现在有人在她耳边敲锣她都未必能听见。
南宫尘为她拉上被子。
雾弄花了窗户,夜晚的海上万籁俱寂。
船舱内也静,但那却另外一种静法。
幽狭的空间之内只能听到桃桃均匀的呼吸声。
她抱着被子悄然睡着,蜷缩得如同一只月下安眠的小兽。
南宫尘凝望着她的睡颜:即使知道你生气我也会那样做,如果你不在了,那我所做的一切也同样没有意义。
桃桃。他忍不住伸出指尖碰了碰她的发丝,干燥而柔软。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他轻声说,都要好好活下去。
月下的甲板。
金佑臣抵不住困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睡前说要留在这陪着木船上的桃桃,所以不准任何人将他带回房间。
辛保镖只好给他披了几件衣服陪他在甲板上过夜。
关风与站在船尾望向远处的天空,那里乌云层叠密布,刮起了风。
在风云之下,海水肆意翻腾,海面已经要压不住了,平静了短短刹那之后,暗潮汹涌。
乌云再次压住了月亮的光芒,海上漆黑一片,视野之内什么都看不清了。
冬夜的气温低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他站了很久,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覆满了霜色。
心口处骤然生起一阵绞痛,那痛楚越来越强烈,像有一万条虫子在心脏之上爬噬,几乎能将人弄碎。
关风与晃动了一下,他扶住身前的栏杆,因为剧痛手忍不住用力,将那金属的栏杆捏得变形。
他闭上了眼。
*
桃桃早上是被学生的吵嚷声闹醒的。
屋里只有她自己,很久没有进食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揉着酸痛的胳膊爬了起来。
推开舱门,走廊上全是喝了遗魂咒水后在聊天的学生。
真过分啊,船上的员工说食物不够,让我们忍到下船再吃,态度还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好。
你不要犯大小姐脾气了,我们的船临时坏了,能遇到过路的船载我们一程已经很不容易了,就将就一下吧。
可是我看少爷早上就有早餐吃啊,为什么我们没有?
你能跟少爷比吗?他的早餐说不定是花钱买的呢?
你们觉不觉得奇怪,我昨天换船的时候发现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游轮的舱门破了个洞,船上的老师和工作人员也都没了,我们之前不是在办联谊吗?船怎么突然就坏了,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可能老师有什么事情去处理了吧,至于你身上湿说不定是你把水洒身上了,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跟你们说个事啊,我今早去甲板晨练,听到少爷身边的保镖问船上的工作人员少奶奶起了没?少爷不是有未婚妻吗?难道他未婚妻也在船上?
女生们惊呼,有的目光羡慕,有的则是嫉妒:真的吗?他未婚妻长什么模样啊?
谁知道呢,船上这么多陌生人,我也想知道是哪个。
桃桃醒来后就倚着门框听着这群小女孩们聊八卦。
女孩们瞥见她,觉得她挺陌生的从没在学校见过,穿的道袍也不像是学生,于是问道:你是这艘船上的人?
桃桃点头。
她们又问:那你知道少爷的未婚妻是哪个吗?
女孩们大多只是纯粹的好奇,但有几个人的目光看上去对少爷那未知的未婚妻很不友善,可能是对金佑臣有好感。
桃桃原本想说不知道,可当她略过那几道不太友善的目光后灵机一动。
她转头沿着船舱的通道朝甲板上望去,昨天被她打伤的巫凤雏正在巫潜龙的搀扶下在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
桃桃头上悄悄冒出了恶魔的犄角:那个女人我好像听她自称是谁的未婚妻来着,不知道是不是少爷的。
她话音刚落,几个女孩迈脚朝着巫凤雏走过去了。
巫凤雏脸色很差,先是在九婴之墓中抵抗邪祟灵力消耗殆尽,后来又被桃桃打伤,那之后虽说巫潜龙带她游上了海面,但她还是没能恢复过来。
一想到桃桃,她脸上的阴沉就浓得化不开,眼底的阴郁也在悄然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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