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一淡淡道:向导,我们的向导费里可是包含了人身安全的费用,就算被鬼附身,也要把人打晕了带回来,他这样乱跑万一消失在森林里,我怎么和他家人交代?
佳诺:就是啊,他神志不清根本就不认路,万一死在这怎么办?
娄锋:我说了,我不是对手。
他看向陶与:但他可以,让他去,我守营地。
陶与没有说话,他看了向导一眼,转身朝树林深处追去。
发什么呆?林泉伸手在桃桃面前晃了晃。
桃桃的目光一直跟着陶与的身影直至消失,她回过神来:你没事吧?
你挡在我身前,我能有什么事?林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里有危险吗?
桃桃点头:我看到鬼了,很危险。
她把项链摘下来递给林泉:我去看看,你留在这里,万一再出什么事,空间石里有罗侯准备符箓和咒术球。
她说完,朝女鬼和陶与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月黑风高,草木茂密。
桃桃边跑边回想陶与刚才的动作,他拿柴火木平刺向东俊,不,那出手的方位更像是刺像东俊头上的女鬼,被女鬼躲过后陶与没有收手,而是翻转手腕,朝它脖颈横切而去,要不是刚好那时娄锋的腰刀撞来,他那一下本可以击中女鬼的。
他以柴火木做剑,招式很眼熟。
桃桃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一幅画面,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温暖的春日,李三九躺在后院的太师椅上晒太阳,少年在院里持剑砍了会草人,过来找他练剑。
李三九摆摆手:没空,找你师姐去。
少年不动:师姐还小。
李三九笑:小怎么了?照样打得你找不到下山的路。
少年淡漠地说:我不会下山的,别想赶我走。
他去角落的柴堆里挑了把李三九昨天无聊时削的木剑,想了想,又给自己挑了根纤细的树枝。
女孩正蹲在树下看蚂蚁搬家,少年递来一柄木剑,他说:桃桃,师父要我
他顿了顿,换了个说法:陪你练剑。
陪我?女孩小鹿般的眸子亮了起来,好啊,不过你要叫师姐才行。
一阵微风吹拂过头顶的树梢,几朵洁白的桐花如雪般飘落,又被一阵风吹去了青砖的角落。
少年沉默了很久,轻声开口:师姐。
女孩抽过了树枝:来吧。
少年垂着头,怔怔地看着手里手里剩下的那柄木剑。
两分钟后。
女孩手里的树枝第三次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阿与,你的剑就像你的人一样正经。
她举起树枝在他面前比划:平刺,不中,翻转横切。剑者,诡道也,出剑不仅要有速度和力量,还要狡猾,你总是一本正经地平刺,怎么能碰到我呢?
少年静了静,告诉她:是兵者,诡道也。
女孩抿了抿唇,乏味地说:都差不多。
桃桃停下,东俊被陶与拦了下来,就在她十米远的前方。
陶与手里拎着从篝火里掏出来的木柴,那姿势和她记忆中的少年有几分像,可那记忆不甚清楚,因为关风与只练过一段日子,后来就不再使剑了。
李三九问他为什么,那时桃桃还小,只记得他说:我用不好,用不好想用的剑,就护不住想护的人,所以不再练了。
密林幽寂,陶与只是拦住了它的路,却没有动手,女鬼一时也不敢有所动作。
月光飘过头顶的林梢,桃桃神色凝重地盯着它。才过了短短一会,她隐隐觉得女聻原本透明的身体变得实了,在吃了高晖的血肉之后,她投在地上的影子也更加乳白了。
白色。桃桃说,这鬼的影子是白色的。
陶与:《幽冥录》里记载,人死为鬼,鬼死为聻。师祖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但极少数恶鬼死后成聻,影子就是白色的。
剑?很难对付吗?
是聻,都说让你多读几本书了。
桃桃怒道:这听起来都一样啊,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聻之于鬼,是更难对付的存在。陶与手从的空间石的戒指上抹过,取出两张符纸,我不能在这里使用破魔之光和六道心镜,桃桃,帮我压制它两分钟。
桃桃下意识要取桃夭,一摸脖子想起刚刚把空间石给林泉了,而桃夭放在里面。
于是她朝上一跃,勾住头顶的两根树枝,用力将它扯了下来,作为武器。
女聻身上朝下淌着尸水,它察觉到了危险,抬起被黑发遮住的脸,与桃桃对视时充斥着阴冷的怨意。
它朝桃桃冲了过来,桃桃从树枝上荡下,双脚点在东俊肩膀的非要害处,将他连带女聻直接踢到远处的蒿草丛里。东俊的嗓子里发出一阵尖锐的、女人哭泣般的惨叫声,迅速翻爬起身,他头顶的女聻眼白狭长,怨毒地望着桃桃。
东俊抬起头,露出一张阴森的脸蛋,他头上女聻的嘴唇张张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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