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赶上这个事,他们也就只好上前再说说,大家商量了下,要另外给雷家安置别处,可是这种眷属的安置,也不过是普通的家属楼筒子楼。
沈明芳气得够呛,这年头谁还住筒子楼,怎么也得住单元楼,得住三室一厅!
她为这个还去雷老爷子生前单位闹,人家没办法,各种好说歹说把她劝回来,承诺给她想办法解决,多给一间筒子楼。
事到如今,沈明芳也没办法,气得掉眼泪,说人走茶凉,老爷子才走了多久,竟然沦落到这个境地了。
就在这种闹哄中,那天傍晚,刚吃过饭,林望舒就在陆殿卿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看书,陆殿卿和几个属下谈着事情,谁知道这个时候,就听到外面声音,好像有人非要进来。
她透过玻璃往外看,惊讶地发现,竟然是雷正惠。
关于雷正惠,之前她见过一两次,只记得她离婚了,离婚后又谈了一个,没成,之后就调到别处工作了。
没想到现在回来了,还来了陆殿卿这里。
她知道雷正惠是来找陆殿卿的,虽然很多年没什么交道了,但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会觉得陆殿卿念一些旧情帮帮忙。
她就在隔壁休息室看书,看了一会后,便听到动静,好像是雷正惠哭了,哭得很大声。
好在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下班了,并没几个听到。
林望舒也怕影响不好,便忙要过去,却看到雷正惠捂着脸往外跑,两个人走一个照面。
确实一些年没见了,就这么猛地见到,才发现,距离当年火车站的那次,已经是十年了。
十年的时间,昔日那个被雷家瞧不起的林望舒,那个宣武胡同里的姑娘,如今赫然已经是科研第一线的专家,是青年科学家的领军人物,是一所之长。
而雷正惠,婚姻不幸,事业无成,浑浑噩噩。
明明一点不想看到陆家人,更不想看到林望舒,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只为给自己弟弟求得一线希望。
林望舒看着泪流满满的雷正惠,并没说什么。
不过她也明白,对于此时的雷正惠来说,自己的沉默更是一种无声的羞辱。
雷正惠咬牙,盯着林望舒好一会,才道:也许我一辈子都无法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喜欢你,我很讨厌你。
林望舒笑了下:很巧,我也很讨厌你。
雷正惠含着泪,冷漠地收回目光,走了。
这时候关珠清算是看明白了,已经不敢要钱了,也不赖着不走了,反而是雷家不想离了,落到这个地步,以后还不知道能娶个什么媳妇,雷正德本来就受打击,如果再离婚,只怕是雪上加霜。
她是真的怕了,怕万一自己和雷家不能离婚到时候自己反而受牵连,只能声泪俱下,撒泼打滚。
闹腾了一番后,总算离了,这时候雷家能变卖的都变卖了,用于赔偿,至于没法赔的,只能是企业单位认倒霉了。
沈明芳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法翻身了,她的眼神都是麻木的。
也许唯一的希望就是孩子了,好歹自己有一个孙子了,这也是指望。
她便开始絮叨着,好好养孙子,孙子要争气,好好干,把她受的这些罪全都找补回来:怎么也得比隔壁陆家那两小子强!
可谁知道,就在那天周日,雷家正搬家准备离开四合院,那个孙巧芳却来了,孙巧芳哭着嚷嚷:你们得把孩子还给我!
沈明芳自然不肯,和孙巧芳吵起来。
雷正德经过这一番打击,自然是意志消沉,已经几天没说话了,眼神都是木的,人也瘦得只剩下骨头了,谁和他说话也不搭理。
就连这次搬家,也是父母姐姐拉扯着他搬家,他自己跟死人一样,什么都不想动。
就在这种麻木中,他茫然地抬起眼,却看到了哭嚷着要孩子的孙巧芳。
他本处于极度消沉之中,只觉得世间所有的人都背叛了自己,世间所有的不幸全都降临到自己身上。
此时看到了孙巧芳,就这么一个捧着自己哄着自己的小秘书,曾经对自己那么言听计从,现在这个时候竟然也来踩自己一脚。
当下咬牙道:孙巧芳,当时大了肚子,说要给老子留下一个种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来着?这会儿,你倒是要来抢孩子了?当时你可是说的好好的,说要把孩子送到我家里来,不图别的,就图一辈子跟着我过日子,这些话你都放屁吗?
那孙巧芳听着,无奈:雷正德,我就一傍尖儿,你家不行了,怎么着,我还得陪着你不成?我又不是你媳妇,你也没和我领证,傍尖儿傍尖儿,就是傍大款的,你成不了大款,我凭什么跟着你,难道你成了叫花子我还得跟着奉承不成?
这话倒也是实在话,但是于此时的雷正德而言,无异于墙倒众人推,不由悲凉长叹:我算是看明白了,我雷正德活了一辈子,临到这个时候,媳妇跑了不跟着了,就连一个傍尖儿都留不住,敢情你们没一个真心的,都是为了我的钱,都是为了我的钱!
孙巧芳惊讶地看着雷正德,心想这人真傻,难道不为你的钱,还图你人?
她好笑:别的先不说,先把孩子还给我,我今天来,就是要孩子,钱什么我也不敢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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