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风大,裴溪闻把西装外套脱下披在了林见鹿身上,两人坐回车里,裴溪闻吩咐司机去度假村,开到一半的时候,裴溪闻收到条消息,便临时让司机改到去水阑湾。
听到水阑湾,林见鹿一抬眼。
裴溪闻对她说:有个文件,我先回去拿一趟。
林见鹿点头,好的。
再次回到水阑湾时,林见鹿看着进入别墅区周围熟悉却又有了不同变化的街景与绿植,有些恍惚。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重新回到这,曾经在这里产生过的回忆,都在此刻慢慢浮现于她的脑海中。
而那些自他们重逢起都未主动提及过的曾经,也在这时化为一种异样的氛围,将他们缠绕,扰乱着他们原本平静的心绪。
裴溪闻还是住在水阑湾的那栋别墅里,别墅的设计与装修一点都没变,甚至连院子里那盏她曾说要换的坏掉的路灯都依然挂在那。
眼前的一切,都让她以为她从未离开过。
裴溪闻下了车。
时间可能会有些久,你可以先进来坐坐。
林见鹿回过神来,鬼使神差地跟着裴溪闻下了车,进入了这栋她阔别了五年的房子。
门开。
和她猜测的一样,屋内的布局和装修都和从前无异,视线随意一瞥,她竟看见了玄关柜子处摆放的一只毛绒玩具,那是以前他们去玩抓娃娃机时,裴溪闻给她抓的,她走时没带走,把娃娃留在了这里。
心脏猛地一缩紧,林见鹿紧抿着唇,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机械般地跟着裴溪闻进了屋。
裴溪闻让她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水。
周围一切熟悉的场景让林见鹿变得十分沉默,裴溪闻没说什么,只让她等自己一会儿,转身上楼去了书房。
脚步声在楼梯间渐渐远去,林见鹿捧着那杯温热的水,低头看见了里面一颗泡开的玫瑰花。
她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在伦敦的深夜从梦境中醒来,她始终做着那一个梦,梦见裴溪闻陪她去海边过生日的那个晚上,他吻着她,和她说着要好好长大,好好生活。
可是梦醒了之后,身边早已没了他的踪影,那个曾经让她好好长大的人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
一个五年,她以为她已经将过去的这一切彻底忘掉,可是到头来她才发现,自己曾经选择的并不是忘记,而是埋葬。
以为深埋在地底,她就一辈子不会想起。
有脚步声从楼上走下来,林见鹿杯中的茶已经凉了,她动了动眼睫,收回了思绪。
好了吗?林见鹿起身回头。
裴溪闻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他点点头,好了。
林见鹿握着手中的杯子,有些无措,这个杯子
给我吧。裴溪闻伸出手,林见鹿递了过去。
裴溪闻将文件放在桌上,去厨房清洗杯子,林见鹿跟在他身后,站在厨房门旁。
水声潺潺,骨节分明、干净好看的手将杯子清洗干净,然后倒扣在一旁的沥水架上。
他拿起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手。
一片安静中,她忽然听见他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一阵难言的酸涩在心口发胀,林见鹿动了动唇,片刻说:还行。
她抬眼,也问他:你呢?
裴溪闻看着她,轻轻地弯了下唇。
还可以。
作者有话说:
怎么能好呢
第47章 迷糊
你这些年, 过得好吗?
还行,你呢?
还可以。
不是那么好,却又马马虎虎能生活下去。
成年人的生活里没有什么一帆风顺, 能做到还行、还可以就已经不容易。
但他们谁也不知道, 对方口中的这句还可以究竟到达什么程度。
心里有很多好奇的事情,林见鹿不是能憋住话的人,她问:这些年里,你是不是知道我的情况?
裴溪闻抬眼,顿了顿,把擦手的毛巾放回原处。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他不答反问。
林见鹿笑了下,你和刘老师认识,刘老师是一个很不谦虚的人,我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他见人就会夸上几句,所以你想不知道都难。
裴溪闻也笑了, 你也挺不谦虚的。
林见鹿撇嘴, 耸了耸肩。
裴溪闻靠着料理台, 两手环胸, 修长的腿随意交叠着, 也是偶然,参加一个艺术展的时候认识的他。
所以想买那幅画的人是你?
嗯, 刚开始不知道那画是你画的, 只是看着喜欢, 便问他能不能卖。说到这,裴溪闻有些遗憾, 可惜, 你说那是非卖品。
林见鹿点头, 那幅画我确实不想卖,意义不同。
嗯?
那幅画,是我去往伦敦前画的最后一幅画,也是我进入新的专业前的最后一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我当时的封笔作,所以想自己珍藏。
能理解。
但林见鹿很快也自嘲似的笑了,不过后来想想,我也不是什么知名画家,那样一幅随手画其实没多大的珍藏价值,还不如卖点钱来得实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