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含这人爱搞文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裴溪闻拍了拍路灵的头,在这儿等着,我给你拿出来。
裴溪闻回了别墅,一路上到三楼,三楼有一个小阁楼,里面用来堆放各种杂物,他用钥匙开了门,打开了灯。
裴溪闻在里面找着画板和颜料,手机在这时忽然响起。
他掏出手机,垂眼看去。
是老爷子的电话。
裴溪闻从鼻子里出了口气,停下找东西的动作,接起电话。
父亲。
父亲?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老爷子五十好几,俨然没有人到中年的疲态,说话跟个青壮年似的中气十足,斥责的话不绝于耳,言辞间控诉的全是裴溪闻不孝。
裴老爷子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他的妻子孩子都必须遵循他的意志生活,没有人可以忤逆他,他也不允许任何人或事脱离他的掌控范围。
自成年以来,裴溪闻为了脱离裴老爷子的掌控费了不少苦心,直到靠自己的努力一手创立起了属于自己事业与财富,他才得以痛快呼吸。
可即便如此,裴老爷子不仅没为他感到骄傲自豪,反而斥责他翅膀硬了,要造反了。
而这一次,就是因为他一声招呼不打去了外地,所以裴老爷子每次打过来的电话都是骂人的。
这些话裴溪闻听多了,早就麻木。
他从容地笑了下,挂上了那在裴老爷子面前惯有的吊儿郎当的语气:公司里也没我什么事儿,我出来旅旅游,还需要跟您老爷子报备呐?
你这像什么话!没事情做就能走?你看看你弟弟,一回来就去公司工作了,这几天为我谈了不少大项目,我看他的能力啊,在你之上!
哈裴溪闻笑了声,是啊是啊,他确实厉害,所以啊,您好好培养他不就是了,我呢,您也别操心了。
纨绔子弟!你真是真是不思进取!
老爷子气得挂断了电话,裴溪闻把手机塞回裤兜里,舌尖顶着腮挑了下,呵出一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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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灵在玫瑰园里等了十分钟,裴溪闻拿着绘画工具从别墅出来。
他走近,不知道你是什么画种的,水彩的可以吗?
可以。
路灵接过画板和颜料,她刚才就找了处好地方,熟练地在这儿支起了画板,又调了颜料。
会不会晒?裴溪闻问她。
路灵摇头,不晒,今天天气好。
漂亮的玫瑰花园里,一身浅淡素色长裙的女孩坐在画板前,聚精会神地复刻着眼前这片漂亮的玫瑰花海,她的长发被风吹起,轻轻飘荡在空中,她在画景,殊不知在旁人眼里,她也是景中的一幅画。
裴溪闻不想打扰路灵画画,便独自去了一旁的花田里散步。
他低头拢火,点了根烟。
微风阵阵,男人长身而立,身姿高挑而挺拔,他单手插兜,右手的两指上夹着一根细长的烟。
烟与玫瑰,本应该是好矛盾的一种存在。
阿姨来喊他们吃饭的时候,路灵的画也画好了,裴溪闻一连抽了两根烟,身上沾了些烟味,他在远处散了散味才走过来。
画好了?被烟拂过的嗓子有些沙哑。
路灵点点头,把画纸拿下来,递给裴溪闻。
裴溪闻接过,垂眸,一愣。
画中,是一大片灿烂阳光下的玫瑰花海,而花海里面,站着一个正在抽烟的男人。
怎么画我了?裴溪闻笑问。
路灵坐在凳子上,两手撑着凳子边缘,她歪了歪头,送你的礼物,希望你开心。
裴溪闻抬眼,看向她。
路灵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了抚他的眉心。
她弯唇,你皱眉的样子不太好看。
裴溪闻大概是愣了会儿,心里有些震动,像是惊讶于路灵是这么会看透人心,连那隐藏的情绪都能被她一眼看穿。
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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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灵的过敏症状完全好了后,已经可以正常出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裴溪闻对路灵的偏爱有多深,所以大家知道,至少在虞镇,路灵这姑娘他们都好好供着。
这可是皇帝心头的一块宝。
这一天,几个虞镇的朋友设宴邀请裴溪闻和莫青含去吃饭,裴溪闻自然是带上了路灵,等到了包间,莫青含意外发现了个熟人。
哟,你也在啊,你俩咋认识的呀!
莫青含对话的是一个女人,利落的齐肩短发,妆容精致,嘴上涂着红棕色口红,配上一身黑白色的西装裙,很像是影视剧里气场十足的职场女主。
乔祺唇一弯,熟稔地与莫青含寒暄:怎么,只准你认识的人多,我就不行了?
莫青含拉开椅子坐下,哪有啊,早知道你在虞镇,咱们就可以约着喝一杯了呀。
乔祺看向在莫青含后面进来的裴溪闻,挥了下手,Hello。
裴溪闻对她倒没有莫青含那么热情,只抬了下下巴,巧。
打了个不算招呼的招呼。
不过乔祺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收回视线的时候在路灵身上停了停,很快又转头和莫青含去寒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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