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从霖刚刚去了他们的小院,原本是想看看沈明泽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哪怕是无意落下的也好。
可是很遗憾。
房间与他上次看到的别无二致,只除了床铺边缘少了一个面色苍白安安静静躺着的沈明泽。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所有物品都崭新,分门别类地摆好,仿佛没有人住过。
它的主人在这待了五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桌子上一部手机正锲而不舍地响着,沈明泽连它也没带走。
他斩断了所有的联系,要把自己变成一座孤岛。
曲从霖摁下接通,手机里传出几道极其兴奋的声音,吵吵闹闹的,唯有那个名字格外清晰。
“明泽!”
“明泽明泽!”
“沈明泽!”
曲从霖能够猜到每一句都分别是谁喊的,他甚至能听出里面复杂交织着的情绪。
他拿起手机,平静开口:“是我,曲从霖。”
那端瞬时鸦默雀静、寂然无声。
曲从霖挂断,拿着手机回了大厅。
沈明泽平时出门就不爱带现金,更何况是如今这种情况?
他身上也许一分钱也没有。
夕阳完全没入地平线,只有余晖还在强撑着照亮人们回家的归途。
天边已经能看到月亮的轮廓,料想阵法外的老城区,应该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二长老一声接一声地叹息,“不知道明泽吃饭了没有,今晚又住在哪。”
脑补出沈明泽饥寒交迫蜷缩在墙角的画面,二长老被自己的想象刺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痛。
一点儿也没意识到,他们几个也都没吃饭。
曲从霖还拿着沈明泽的手机,他轻声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记得天师有专门的寻人术法。”
大长老苦涩地说:“我早就试过了,掐算不到。明泽他……实力在我之上。”
可实力这样强大的沈明泽,却没能躲开鲁康盛怒之下匆促的法诀。
是不想躲?还是躲不了?
如果是前者,那人该是多失望才放弃抵抗;
如果是后者,那人该是多虚弱才无法避开?
大长老眼中一片黯然。
就在今天,他带着沈明泽穿过长长的小道,从阁楼走至大厅。
一路上的窃窃私语他不是没有听到,只是当时不在意。
当初给沈明泽煊赫地位的是他们,如今让他被无数人指指点点的也是他们。
何其残忍——
他们曾送他上青云,却又推他入泥淖。
所以后来,沈明泽才会觉得,“反正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会信。”
大长老无数次想起沈明泽说这句话时候的眼神,他眼中的光芒一寸一寸地黯淡,嘴角永远含着的笑意也缓慢消失。
这人失望至极,然后低下头,再也不看他们了。
没有人信他。
他们这群人自诩慈爱,到最后竟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曾给予,无怪那人如此决绝地没了消息。
“我们布阵吧。”鲁康会长对三位长老说:“合我们四人之力,再掐算一次。”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画面。
布阵的消耗不小,三长老颓然地靠在一旁,自嘲一笑,“我们这么多人联手,都窥探不到明泽的位置,不愧是……”
辛铭恳求地望着他们,“再试一次呢,再试一次,我们也一起。”
“没用的,你们这点能力,连阵法都启动不了。”鲁康尽力调整呼吸,“方则,你们感觉怎么样?还能再试一次吗?”
曲从霖指尖燃起了几张符箓,可以尽快恢复内力。
这是在沈明泽的指导下绘制而成的,虽然对于会长他们来说,这种符箓能起到的作用已经不大,但……能帮一点是一点。
辛铭帮不上忙,只能给他们端茶送水,希望他们能休息得更好,等一下的把握也能更大。
其实没什么事情要做,但辛铭还是忙得团团转,他不敢停下来。
怨会长吗?怨他毫无所知却打伤了明泽。
怨长老吗?怨他们将明泽赶走到现在也不曾找回?
怨的。
可他也怨自己。
唯有不给自己休憩的机会,他才不至于被这种怨忿与愧疚压得喘不过气。
季由微不愿在此做无谓等候,早就拉着夏侯同出去,在外面沿路寻找,可一直没有结果。
沈明泽明显是用了术法赶路,几乎没有人看到过他的踪迹。
但是找不到也得找。
就算这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就算他们到最后也救不了他。
也得再见他一面,亲口同他说一声——“对不起。”
至少沈明泽的退场,应该是华丽盛大的,应该有万人长哭,应该了无遗憾。
*
沈明泽打了个喷嚏。
他刚刚洗漱完,正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电脑。
这是一开始就放在房间里的,程灼还告诉他,里面下载了时下最热门的游戏,让他随便玩。
程灼心想:在天师协会当时常接触恶鬼的天师,哪比得上当一朵人间富贵花?
如果沈明泽还对协会有留念,那就想办法让他忘掉。
沈明泽对游戏不感兴趣,但是这种无聊到不知道做什么的日子实在堕落得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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