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长长的羊绒围巾围在了两个人的脖子上,只能贴着走。
季临戈拖着两人的行李箱,好笑的说:“你可别摔倒了,不然倒一串儿,谁也别想跑。”
沈辞舟踢着雪,不屑一顾的说:“怎么可能。”
但大雪似乎故意报复他的轻蔑,没走出几步,沈辞舟一脚踏上了一块装饰地砖,这地砖和人行路上其他地砖材质不一样,沈辞舟恍然:难怪刚才的大娘牵着小朋友把这一排路都让出来了,看来本地人都知道这砖落雪后的威力啊。
摔倒的时候想不了这么多,这是他坐在地上后才反应过来的,身边还坐着被拉倒下的季临戈。
好在穿的厚,雪层也厚,两人面面相觑,一起笑出声。
季临戈松了松脖子上勒紧的围巾,凑过去亲了亲沈辞舟凉凉的侧脸,“干嘛啊船儿?谋杀亲夫么?”
沈辞舟咳了一声,实在不好意思在路上坐着,红着耳朵爬起来,那条围巾被季临戈解下来,给他规规整整的围好了。
第二天是个晴天。
沈辞舟站在落地窗前,看远处的山被雪覆盖,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干净的像铺展开的画布,阳光下的雪上跳跃着细碎的光芒。
季临戈从身后抱住他,递给他一杯温热的牛奶,吻着他的耳垂问:“在想什么?”
沈辞舟看见两人映在窗上的影子。
新买的毛衣,季临戈终于如愿和他穿上了一样的衣服,圆领宽松的款式,纯白底色上有温柔的蓝色水波状纹路,季临戈穿着很好看,慵懒的优雅。
玻璃上的影子交叠,季临戈从后面圈着他,因为肩宽几乎能将沈辞舟完全罩住,还要略低头去吻他的耳朵。
像是察觉到什么,季临戈抬眼看向玻璃,弯腰将下颌抵在沈辞舟肩上,抱着人晃了晃,“看我呢?好看么?”
这种的夸奖沈辞舟从不吝啬,他点头笑着说:“好看呀,就是脸皮太厚了。”
季临戈不以为意,一并当做夸奖全盘接下,又晃了晃他,“要出发了,是在担心奶奶对你的态度?”
“嗯。”沈辞舟握着被子的手指紧了紧,“季哥,资料上说……她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忘了很多事。”
但她还记得她的孙子,逢人就念叨,可他不是沈迎之。
季临戈说:“如果你想见她,那我们就去看看她,如果见了会难受,那就不去,重要的是你自己不要遗憾。”
“嗯。”沈辞舟捧着热牛奶,“等我喝完,我就想好了。”
……
沈辞舟还是去了,季临戈觉得是意料之中。
他的小船从来都是个勇敢的人,不会因为可能发生挫折就不去尝试。
沈奶奶的所在的养老院在一个小镇子上,季临戈租了车,两人直接开车过去。
沈辞舟一直很奇怪,这些年沈迎之对奶奶不闻不问,乔欢颜更不是什么有爱心的人,沈奶奶在养老院的一干费用事谁支付的?
“你们找沈老太太?”大厅里择豆角的中年女人诧异的抬头看。
眼前的两个年轻男人,都穿着面料一看就不便宜的大衣,问她话的青年长得精致,眉眼像画上描下来的,身后略高些的青年长得极俊,但看着有点凶还有点……不正经……
反正都是王大姐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敞亮,比电视的小明星还好看几分。
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谨慎的问:“你们是她什么人啊?”
“我是她……”沈辞舟顿了顿,还是说:“是她的孙子。”
“孙子!”王大姐顿时嚷了起来,“哎呦,那你是小沈对吧?小沈啊!你奶见天的念叨你,你这有出息的样子,你咋才来看她?”
沈辞舟抿了下唇,没解释什么,只是问:“请问,是谁在帮她缴费?”
“是东子啊。”王大姐领着他往里走,“对对,他今天也来了,你一会儿就能看见。”
东子……
沈辞舟皱眉,季临戈赶上两步,和他并肩,提醒他,“你记不记得,有个寸头的小子,他好像听了沈迎之的支使,汇演前要折你琴弓。”
沈辞舟:!
对,后来这寸头还在小胡同里被季临戈打了一顿,青蛙跳叫爸爸来着……
是一个人吗?
上了二楼,沈奶奶的房间在最里面。
即便是在室内,温度也不高,呼吸时都带着浅浅的白雾,沈辞舟看到斑驳的墙皮、水泥地面还有鼻端始终绕着的,腐朽的衰老的味道,那是老年人独有的气息。
他有些不是滋味的垂下眼睫。
“喏,就是这间。”王大姐给他推开门,对着里面叫道:“东子,沈奶奶的孙子回来了,你不是说你们是朋友吗?”
青年在给老太太剪指甲,听到这句话他肩膀一僵,惊喜万分的转过头,脸上的笑意在看到沈辞舟时凝固住了。
“怎么是你?”仍是寸头的青年惊诧的问。
沈辞舟微微颌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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