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端端抬头看向皇帝,本能的惧怕迫使她后退了半步,讷讷地看着,甚至不敢发出声音。
顾祯揉了揉眉心,心知懿懿这会儿不好受,只是淡声道:“先下去,等皇后心里舒坦些了你再过来。”又看了眼紧闭的殿门,他吩咐了句好生照料后,也随之离去。
赵懿懿默不作声地躺在榻上,双眼空洞地盯着帐顶出神,翻了一个又一个身,却睡不着。
她午膳也没用,就这么直愣愣地躺在榻上,也不知躺了多久,竟是就着外边的哭声,就这么睡了过去。
黄昏时分,云竹进去看时,一掀开那鲛纱帐,却见皇后双目紧闭,面生红晕。
再一探,滚烫滚烫的。
她心下大惊,忙唤道:“娘娘?娘娘?”
赵懿懿迷迷糊糊睁眼看了看她,不耐烦地推了几下,又要睡过去。
云竹心惊肉跳地跑了出去,急声道:“快去、快去请太医过来!咱们宫里可还有多的发热的药?先去给娘娘煎上,等太医过来了,再看能不能用!”
一通人仰马翻,太医总算是过来了,瞧了椒房殿预留的方子,还有庖厨里煎的药,道了声可,又道:“娘娘应该是惊吓过度病倒的,所幸没什么大碍,臣另外再开几贴,等这贴用了再服。”
不多时,皇帝满面尘霜的赶了过来,自云竹手中接过药碗,进了内寝。
他将赵懿懿扶起身,后边垫了个隐囊,听她嚷着难受,忙低声哄道:“先将药喝了,就不难受了。”
赵懿懿道:“陛下先出去吧,妾身想一个人静静。”
“懿懿。”顾祯神色一僵,耐下性子又唤了她一声,将舀了汤药的羹匙往她唇边一递,哄道,“乖些,快将药喝了,就能好了。”
“陛下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赵懿懿突然仰了头,颤着声问他。
顾祯沉默片刻,低声道:“朕怕你知道了,会不高兴。”他知懿懿不喜自己,倘若知晓赵端端实则……是他的妹妹,心里恐怕不好受。
也因此,他原本打算等懿懿回心转意了、再将剩下的事处理好了,再公布此事。
今日,却不得不提前说了。
赵懿懿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心口又难受了,浑身都不舒坦。
她承认,她确实不高兴了。
她疼了十年的妹妹,怎么就成了顾祯的?她阿娘的女儿,怎么就成了太后的?
倘若是别人,她还不会那么难受。
偏偏是他。
凭什么是他?
“陛下是何时知晓的?”她问。
舀出来的汤药冷了,顾祯将羹匙拿回来搅了搅,低声道:“数月前有所怀疑,前段时日刚确认的。”
赵懿懿看着他笑,一双杏眸凝在他身上,化作道道利刃而去。
顾祯有些狼狈地别过眼,轻声道:“懿懿,是朕思虑不周。”
“像一位故人?”她轻声问着,突然又道,“陛下出去罢,让妾身自己静静,出去罢。”
顾祯坐在榻前不肯动,赵懿懿却忽而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高声道:“我说出去!”
滚烫的汤药尽数泼在他身上,再顺着衣角滴滴答答,滴落于地衣上。
“出去!你出去!”她颤着声,自矮榻上下来,用力将他朝外推搡着。
顾祯怕她烫着,又怕她情绪过于激动,忙安抚道:“好、好,朕现在就出去,朕现在就出去,一会让宫人将药拿进来,你乖乖喝了睡下。”
赵懿懿不理他,只是一个劲地将他往外推。
等将人推出去了,关上了殿门,才陡然放松,贴着门扉跌坐于地。
比起愤怒,她更多的是不愿相信。
不但太后不愿相信,连她也不愿相信。
纵使前段时日他说有了眉目时,她就已经有了准备,却从未往这一处想过。
更从未设想,端端会与他有关联。
“阿姐。”门扉外又传来赵端端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阿姐,我不做别人的妹妹,我也不要做谁的女儿,我只做你妹妹好不好,你别生我的气了。”
赵懿懿仰头看着椒房殿高大的房梁,掐了掐手心,道:“没生你的气,你下去歇着吧,让阿姐自个静静,阿姐只是有些难受。”
她坐在这,一时间,又有些心疼端端。临川锦衣玉食长大,要什么有什么,而她却自幼寄人篱下,看人眼色长大。
倘若端端真是他的妹妹,于端端来说,其实也非什么坏事。
一层长公主身份加身,无人再敢轻视于她。
可她就是……觉得难受。
不愿相信自己的妹妹,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妹妹,竟然会是顾祯的妹妹。
凭什么都要跟他扯上关系,自己是皇后,一辈子逃不脱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连她身边的人,也要跟他有关联?
赵端端仍在外边哭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才逐渐小了下去。
天色逐渐黯淡,赵懿懿抬目朝外看去,只见着漫天的星子拥簇一轮弯月,闪烁着一道道细微的光。
好看极了。
她缓步走了过去,心里堵得慌,突然两手撑着窗沿,做了个从未有过的大胆举动。
——翻了出去。
翻了第一次,翻第二次就容易了。
宫人们都聚在前边,后院无人,她又踩着一株桂树出了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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