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只有一颗心。
早在那年梨树下,便已经给出去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再长出来一颗。
“陛下真的喜欢妾身吗?”她轻声问。
顾祯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喜……欢。”
赵懿懿笑了笑,拨弄着指尖染就的蔻丹:“陛下可否教教妾身,这么多年也未曾喜欢过,又是怎么在一夕之间,就喜欢上了妾身啊?陛下的那一颗心,究竟是怎么长得这么快呢?”
顾祯一时失了言语:“朕……”
他神色有些恍惚,猝不及防间想起了从前的事。
那日泛舟海池,她在船上睡着了。
船只靠岸时,又等了小半晌,仍是未曾醒来。
他明面上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副急切的模样,最终一脸烦躁地抱着她,一路抱回了椒房殿中。
面上有些过不去,还交代过宫人,莫要将此事告诉她。
可他那时,其实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太过急切,只是有些许无奈罢了。却又因对皇后的不喜,而下意识的做出不耐烦的态度。
回想过后,他愕然发觉,与皇后相处的一点一滴,竟是早就被他牢牢记挂在了心头。
却原来,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懿懿就已经悄然闯进了他心头。
可他不仅不知道,还对她一如既往的坏,一如既往的恶劣,一如既往的漠视。
闭了闭眼,顾祯掩去眸中痛楚,低声道:“朕……”
要说喜欢上许久了吗?
可从前他那般待她,便是说出来,又有谁会信。
即便是信了,也只是显得无比可笑,无比令人讨人厌。
哪有人,会那样子对自己喜欢的人呢。
这世上,大概便只有他了罢?
顾祯恍惚地想着,又道:“朕从前,没有明白自个的心意,因此,对你也多有忽视。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给朕一个机会?给朕一个补偿的机会?”
他说的可真轻巧啊。
赵懿懿用力掐着手心,掐出了道道痕迹,面颊紧绷着,转了话题道:“陛下不是说,是过来瞧上妾身一眼的么?既然已经瞧过了,夜色已深,陛下还是快些回去罢。”
她在赶他走。
可顾祯却想不出任何,能让自己留下的法子。
也没有半分能耐,叫她就这么轻易的原谅自己。
凝着她看了许久,直至窗外月亮都换了个方向,殿内光线陡的一暗时,才缓缓站起了身。
他掀开帐幔,弯腰替她掖好被角,紧紧绷着的面颊上闪过一丝哀色。
顾祯在思量着,是否将今日的事告知她。
想了许久,连他自个都不知道有多久时,却又觉得,这般,好似是在像她邀功,仿佛刚做了丁点儿事,便迫不及待的要告诉她一般。
可笑又可怜。
思及此,顾祯凝着她笑了笑,温声道:“夜色已深,朕也没想着你会睡这么早,是朕打扰了你休憩。”
他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额头,却又下意识蜷起指尖,慢慢将手收了回来:“快睡吧,朕先走了。”
吴茂立在石阶上吹风,看着陛下出来时的踉跄步子,眼底密布的血丝足以烧灼一切,神色亦是皇后的。吴茂面色陡变,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低声道:“陛下。”
他伸手欲扶,却被皇帝避开了。
顾祯偏头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朕无碍,事情可办妥了?”
吴茂回道:“已经办妥当了。太妃、七皇子,还有长公主那儿……只是长公主那儿稍稍遭了些阻碍,旁的都没什么。奴婢甫一办好便要回去交差,谁知陛下不在紫宸殿,奴婢便又寻过来了。”
顾祯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云竹立在一旁,听着俩人的对话,眼中微有些疑惑。却只是盯着天上月亮看,不敢随意搭话。
“昨日的樱桃如何?”顾祯忽而侧身看向云竹,一双凤目中,蕴着不同于以往的神色,声音亦是带着些疲惫的哑。
猝不及防被皇帝问话,云竹稍稍慌了一瞬,随即恭声道:“回陛下话,娘娘挺喜欢那樱桃的,昨日用了不少。”
顾祯勾了勾唇角,轻声道:“既如此,那朕明日再遣人送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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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年岁渐长,睡得也格外早些,天色将将暗下来,便开始洗漱,准备就寝。
然年纪大的人总是浅眠,听着外边嘈乱的声音时,太后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茫然地起了身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宋媪便睡在外间榻上,闻言领着人急急忙忙入内,服侍着太后又躺了下去:“不过是陛下派人过来,有些事儿罢了,娘娘且歇着罢,都这么晚了。也是怪这些人做事不妥当,叨扰到了娘娘。”
太后愣了愣,问:“阿姆,怎么了?”
“阿娘!”
恍惚间,太后听见了临川的声音,然仅是这么短促的一声,而后又再没了旁的动静。
她一时有些慌,强撑着要下榻穿履,哆嗦着问:“阿姆,你方才可是听着阿瑜的声音了?”
临川原也有自个的宫殿,然太后宠她,舍不得叫她往别处去,便叫她同自个一道在这万春殿住着。
“是长公主的声音。”宋媪神色未变,拿了茶盏喂太后饮,“陛下今日交代过,说是替长公主寻了师傅,要带公主好好修行一番,免得堕了皇家颜面。长公主毕竟是陛下唯一胞妹,将来史册上也要着重记上几笔的,若是留下名声不好,那岂不是也影响陛下同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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