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吻,不如用咬来形容更合适。
林退左臂被林竟殊用力扣着,对方啃咬着他的唇,铁锈味弥漫在口腔,混合着林竟殊的气息。
林退被迫仰起头,痛得眉头紧拧,胃里一阵翻搅。
他一口咬在林竟殊舌尖,猛地推开他,踉跄着跑到洗手间,扶着马桶将早上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哪怕胃里什么都没有了,他也还在干呕。
林退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可以作呕到这种地步,林竟殊为了恶心他,居然会用这种手段。
一道阴影从身后投下,将林退完全笼罩。
林竟殊立在门口,晦涩不明地看着干呕不止的beta,冷漠地开了口,“是不是沈莫归这么吻你,你就不会吐了?”
林竟殊话音刚落,林退回身一拳抡到他的脸上。
这一拳似乎用尽了林退的力气,他低喘着,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理智,眼白拉出几根血丝,朝林竟殊低吼,“你疯了?”
不管林退愿意不愿意承认,他跟林竟殊身体流着一样的血。
林竟殊忽地笑了,“你不是一直骂我杂种?既然是杂种那就应该干点杂种才会做的事,比如……”
他一瞬不瞬盯着林退,目光轻慢,带着对林退的亵渎,说了一句非常下流的话。
林退变了脸色,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
“不过倒是你。”林竟殊勾唇讥讽,“眼光一如既往的差,先是索斐,现在是沈莫归。前者约我明天见面,至于后者——”
他像是为了吊林退胃口似的,故意停顿了片刻。
看到林退呼吸不自觉放慢,唇角拉紧,林竟殊目光逐渐变凉。
“昨天晚上我们才聊过,聊的是你。”林竟殊压低声音,眼眸浮现一簇笑意,“你猜他说了什么?”
他看着林退,近似乎怜悯,嗓音却温柔似水,“哥,你真该改一改你的脾气,要不然不会总招人不喜欢。”
林退半敛着眼眸,只是说,“滚出去!”
林永廷中午没回来,林退也就没下楼吃饭,他躺在床上短暂地睡了一觉,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道无限延伸的长廊,两端都望不到尽头,只有一扇虚掩的门可供林退打开。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排斥去开那扇门,迟疑许久他才走过去,推开了那扇门。
那是一个聚会的包厢,里面有十几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了一层厚厚的雾气,让人看不清五官。
林退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
“唔,他啊?他身上古怪的地方太多了,不爱说话,不爱笑,连网都不爱上,比我父亲还要古板,像个仿生机器人。每次跟他分开,我都怀疑他不是回家,而是去什么地方给自己充电,或者是补充能量。”
那些面容模糊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你说话也太刻薄了,仿生机器人,哈哈哈。”
“本来就是,我经常怀疑他是机器人,时不时就在他身上找找充电口。”
“我还以为他只对我们这样,没想到对你也一样。”
“嗯,对我也这样。”
“他该不会是得了什么面部失调类的疾病吧?很难想象一个人对身边亲密的人都少笑,真的一点都不爱笑吗?”
“相信我,我跟他认识十几年,他笑的次数手都能数过来。”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做朋友?”
“这个……”少年难得支吾了一下,见大家都看着他,他笑了笑说,“他这个人从小就孤僻,身边没人愿意跟他玩儿,我看他可怜嘛,再加上他对我还不错就一直到现在。”
“不要这么说我哥,他还是很优秀的。”
“再优秀也没有分化,不像你是alpha。”
少年像复读机似的,仰着秀丽的脸不停在林退的梦里重复那句——再优秀也没分化。
十六至十八周岁是分化期,过了这个年纪第二性别几乎可以确定了。
林退想起他十八岁那年,他母亲从焦急到满含失望,他也从‘别人家的孩子’变成‘再优秀也没有分化’。
林退睡的时间并不长,梦却冗长。
他被框在那条没有边界的走廊,高挑的天花板滴答着水,像一个流着涎水的深渊巨口,慢慢将他吞没。
林退从梦中醒来,那种压抑感还淤积在胸口,他大口大口喘息着,额头布满了冷汗。
周日下午沈莫归拎着大包小包推开宿舍门,看见玄关处放的运动鞋乐了。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沈莫归冲林退的房间大声嚷嚷,“快出来,累死小爷我了。”
他蹬掉脚上那双半新不旧的球鞋,穿着白袜子直奔厨房。
“我妈给你熬了骨头汤,还做了牛肉酱跟卤制品,这次真是沾你光了,平时我妈可没这么勤快。”
沈莫归打开冰箱,把肉制品跟熟食卤味分开放进去。
等了一会儿见没动静,沈莫归抬起头叫了一声,“林退?”
他纳闷地走过去,敲了敲林退的房门,里面还是没人应,沈莫归咕哝了句,“还没来?那鞋是谁的?”
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沈莫归吓一跳,身子向后仰去。
“你吓死我了,什么时候来的?快出来喝汤,我妈专门给你熬的,我都没份。”沈莫归说的酸溜溜。
林退站在门里,房间拉着窗帘,光线十分暗,他隐在黑暗中,那双眼睛黑黢黢的,没有感情跟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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