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缓缓摇头:“谢先生在酒窖。”
程梵不太理解:“在喝酒吗?”
陈叔显然知道什么:“谢先生拿着一张纸进去,今天是谢先生母亲的忌日。”
这次程梵没再说话,手指握着餐具轻轻摩挲,盯着晚餐吃了一小口,便没再动筷。
夜里十点,陈叔他们已经入睡,程梵站在酒窖门口犹豫片刻,还是进去了。
里面静悄悄的,谢崇砚在沙发上坐着,眼镜放在酒台上,摆着三四瓶红酒。
还有昨晚程梵送他的信纸。
那信纸上的经文,有祈愿之意,也是祈祷逝去的亲人快乐幸福。
看样子,谢崇砚看懂了。
程梵拧着眉,走到谢崇砚面前。
此刻的谢崇砚并没有醉成一滩,甚至神智看着还算清醒,只是平日冷冽犀利的眼睛,染上几分悲戚,神态落寞。
腕表松了,挂在手上。
手上的酒杯还剩着一些,夹带着苦涩的情绪,谢崇砚抬起手一饮而尽。
“再喝该酒精中毒了。”
程梵试图从谢崇砚手上拿走酒杯,可谢崇砚依然握着,他稍稍用力,谢崇砚的身体被牵引倾斜,马上要摔到地上。
程梵接住了他。
月色下,谢崇砚紧紧搂着程梵的脊背,将他压在沙发上。
两人侧身而躺。
感受着久违的温度,谢崇砚双臂搂着程梵的腰,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
程梵别扭地试图坐起,可谢崇砚的手臂力量很大,根本动弹不得。
灼热的鼻息搭在程梵脖颈,他从未和人如此亲密接触。
这时,随着谢崇砚温热的呼吸,一滴滚烫的液体掉落在程梵皮肤上。
他怔了怔,手劲莫名松了。
片刻,他小声道:“谢崇砚,只借你抱五分钟。”
谢崇砚忽然笑了:“好,梵梵。”
程梵目光一敛:“…你没醉?”
谢崇砚这次不再回答。
……
清晨,程梵在沙发上醒来,周围的红酒杯已经被清理干净。属于谢崇砚的东西被拿走,看来对方上班去了。
程梵的身上披着轻薄的毯子,裸着脚踝,小腿的皮肤在光下白的刺眼。
细软的头发轻轻卷起,程梵穿上拖鞋,悄悄走出酒窖,唯恐碰见陈叔。
跑上二楼卧室,他紧紧关门,心脏跳动得厉害。
昨晚,谢崇砚到底醉没醉?
好像喊了他的名字?
那封情书,就在写字台上。
程梵复杂而又紧张地重新打开,回顾这几天的事情。
谢崇砚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当程梵想将情书装进信封时,他忽然发现信封最里侧有两行不起眼的小字,应该是名字落款。
原来信纸上未出现的落款,竟然在夹层吗?
程梵找剪刀,打算剪开。
第20章
这时程梵房间门被敲响,手一松,信件掉落地上。
陈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少爷,昱臣少爷找您来玩,在楼下等着您。”
程梵应了一声:“我穿好衣服就下去。”
他将信纸捡起,犹豫片刻放回桌子上,挑了件温柔浅棕色的外套下楼。
谢昱臣正在摆弄手机,抬头见程梵下来,笑呵呵道:“堂嫂,新城来了家陶器DIY馆,要不要一起去?”
程梵:“亲手制作陶器吗?”
谢昱臣:“嗯。”
程梵想了想:“可以。”
谢昱臣今天自己开车,不用司机。
车内的音响,放的都是当下流行音乐,动感十足。
程梵没怎么说话,靠在椅子上,随着周围的春色思绪渐渐飘远。
他在想,昨晚两人抱在一起,睡到今天清晨,谢崇砚醒来是什么表情呢?
车座宽敞,程梵双腿交叠,表情骄傲且认真。
如果谢崇砚是清醒的,他还抱自己,那么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但谢崇砚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就算自己有一定机率拒绝,谢崇砚也应该先表白。
程梵心底默默给谢崇砚扣了几分,决定绝不轻易答应他的追求。
到达陶泥馆,老板热情地接待两人,并带他们来到视角最好的窗景,教他们制作陶器。
陶器有许多样式,初级中级到可售卖的等级,一般新手建议选择初级。
但程梵看中一对儿天鹅浮雕花瓶,想试一试。
谢昱臣惊讶道:“堂嫂,这个都能卖了,你确定吗?”
程梵垂着睫毛:“嗯,小时候看管家叔叔做过,会一点。”
谢昱臣吹彩虹屁:“堂嫂可真厉害,堂哥捡到宝了。”
不知为何,程梵脸上闪过一瞬地不自然,戴好手套和护袖后,开始跟着老师制作陶器。
一上午的时间,程梵的两件陶器成型,只差用釉料着色。
老师称赞他:“形状很棒,等我帮你着色后,都可以卖了。”
程梵神色微动:“我自己着色就可以。”
上面的浮雕是合欢花,寓意成双成对。程梵轻轻蘸取一定的矿物质染料,身体轻轻前倾,每一次动笔格外认真。
浅棕色袖口被卷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臂,腕口处纤细轻盈,影子配着日光落在程梵的脸上,呈现出极佳的光影美学效果。
谢昱臣趁机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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