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程梵以为谢老真的生气,张了张嘴解释:“爷爷,我只有一点小病。”
谢老瞧着他瘦弱的身板,关心地问:“到底是什么病?”
程梵抿着唇:“就是体弱而已。”
谢老点点头:“那就好。”
不多时,项老唤谢老出去继续欣赏展品,休息室只剩下程梵和谢崇砚。
程梵依旧维持着方才发小脾气时与谢崇砚保持的距离,别别扭扭的,谢崇砚吃完沙糖桔,也不理他,擦干净手指,打开手机处理公事。
程梵盯着他的银丝镜框,头一次觉得戴眼镜也可以很帅。他的脑子里多了一个词——斯文败类。
“你是同意和我合作了么。”程梵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嗯。”谢崇砚简短回答。
程梵脑海里想着方才程母阴郁可怕的模样,担心回家生出变动,悄悄打量着谢崇砚,想问问他是否今天就能和他回谢家。
但,刚口头定下婚事就眼巴巴跟着人家回家,很不矜持,就好像他上赶着似的,别人肯定以为他爱谢崇砚爱到发狂。
而且…谢崇砚还会有一定的机率拒绝自己。程梵不知怎么开口,纠结地拨弄手指。
“谢崇砚,我能今天跟你回家吗。”
终于,程梵还是问出这句话,怕被拒绝,他刻意别过脸,不去看谢崇砚听到这个问题的反应。
“我是觉得,可以给你一个了解我的机会,免得别人看出我们是塑料感情。”
谢崇砚漫不经心道:“等我们结婚再说。”
程梵转头看着他,掩着几分焦急:“如果你不带我离开,我会有危险。”
谢崇砚低笑一声,抬头看着他:“什么危险?”
程梵:“他们会虐待我。”
谢崇砚:“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被虐待过。”
程梵:“不信算了。”他闷声低头。
展览结束前,程家父母才再次出现,只不过之间的氛围差得离谱,涌动着不快。
但他们还是将提前为谢老准备的礼物在谢老离开前放在谢家车上,跟谢老道别。
谢老淡笑:“何必这么客气,改天我们去看你们才对。”
谢崇砚站在谢老身边,打量着程家四人。不得不说,程梵站在之中,确实有些格格不入,不像是程家的孩子。
就像是落于泥泞沼泽,却依然娇气自傲的天鹅。
谢崇砚缓慢收回视线,准备上车。
这时,程母朝程父使了一个眼色,程父试图挽住程梵的手臂,“小梵,我们准备回家。”
程梵敏感察觉到程父的不对劲,警觉般地向后退了一步。
程父维持着笑容,朝他走去:“小梵怎么了?”
程梵没理会,径直朝谢家的车走去,赶在在谢崇砚上车前,拽住他的衣摆。
谢崇砚回头,属于程梵身上那淡淡的干净木香,扑面而来。
程梵凑得很近,轻轻拽了拽谢崇砚的衣裳,声音闷闷的:“求你了,哥。”
第6章
程梵身上的味道来自Jo Malone家的鼠尾草与海盐,干净纯粹。那如海风般清爽的草木香裹着丝丝寒风,带到了谢崇砚的鼻息间。
谢崇砚听着程梵那不情不愿的祈求语气,认真打量着他。
这是两人第一次离这么近,近到程梵鼻翼上的细小绒毛都能看清。
程梵的白不同于他的肤色,像是成色极佳的润玉,光滑细腻。
经过短短两次接触,程梵的脾气他也能摸透一二,如此勉强恳求,想必回程家后真的可能有危险。
程家几人听不清程梵具体和谢崇砚说了什么,但两人离得很近,令他们非常不安。
程母挂起笑容:“小梵,有时间再和谢总聚,我们先回家。”
程梵脚步轻轻向后挪动一小步,拉开两人距离,半抬起头,望着谢崇砚的衣领。
见谢崇砚没有答应的样子,眸光越发黯淡。
程母继续叫:“走啊,小梵。”
“小梵最近心情不好,身体一直得不到休息,我想把他先接到谢家。”谢崇砚慵懒地虚靠着车门,思索片刻后说道。
谢老坐在车里皱眉:“你就这么猴急?算了,你先去征得程家父母的同意。”
谢崇砚点头,拉开车门示意程梵先上车,独自走到程家父母面前。
从程梵坐进车里时,程安便有些气急败坏,他们方才商量许久,才定下计划。
本想先把程梵骗回家中,趁机将他关在阁楼,提前禁食,再灌下药剂,这样便可和谢家说,程梵傻了,联姻取消。
相信谢家也不会非得和傻子联姻。
程母神色严肃,等待谢崇砚开口。
“还有两个月小梵到领证年龄,这段时间让他先住在谢家,可以提前调理身体。我会好好照顾他,你们放心。”
程母这次态度决绝:“谢总,小梵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儿子,您这么做未免太不讲理。”
谢崇砚淡淡道:“小梵和我说,他的病在程家治疗很久迟迟未愈。程夫人如果真为儿子好,应该尽快让他接受最好的治疗。”
银丝眼镜本该衬得他气质儒雅沉稳,但谢崇砚说话时给人的压迫感太甚,两种气质相互交错,在他身上反而填了几分特别的凌厉感。
没给程母反驳的机会,他扫了眼程父和程安,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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