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赫尔所说,他喜欢游历各个地方,又是一个商人,那他接下来想聊的两个话题,这位赫尔都应该能帮上忙。
几人走进小屋,雅辛托斯简单打量了一下,这位老朋友显然很会享受生活。
很少有人家里的家具会这么繁多,老厄尔甚至在餐桌上也铺了长布,用黑陶瓶插着花,各种水果堆垒在盘中,底下是一盒冰块。里拉琴、弓箭随意地挂在墙上,看起来时常把玩,上面没有丝毫灰尘。
赫尔墨斯就像感觉不到奥斯的瞪视一样,热情地挤在雅辛托斯身边:“你想——”
老厄尔兴致勃勃的话打断了赫尔墨斯:“我都不敢相信,你们是老亚基亚德的后裔。你们想问我什么?先玩个我和老亚基亚德常做的游戏吧,看见墙上的弓箭了吗?你们能不能射中我扔出的银币?”
奥斯还没说话,老厄尔就拍拍他结实的胳膊:“你肯定能,我就想看看小漂亮可不可以。”
“?”雅辛托斯挑起眉头。
老厄尔这次显然是故意的,像个老顽童一样叉着腰冲他龇牙而笑,眼神狡黠带着挑衅。
雅辛托斯倒是没感觉到恶意,于是他环视了一下房间。
以他目前的视力,如果老厄尔叫他射林间的鸟,可能还有点难度,在这个屋里?
雅辛托斯摘下弓箭:“扔几枚?”
“?”老厄尔懵逼看他,“一……三、三枚!”
“三枚?少了。十几枚都行,”雅辛托斯随意地调整了一下弓弦,又想起什么,“射中归我?”
银币这东西,又不是穿个洞就贬值了的,回头让铁匠熔炼了重铸都行,能赚一点是一点。
“十几枚?同时扔?行!只要你能射中——”老厄尔激动到一半,实在没忍住,扭过头瞪着赫尔墨斯,“你做什么这种表情?”
很破坏他的兴致好不好。
赫尔墨斯像个小姑娘一样,两只手捂着嘴,眼睛还隐隐泛出水光。
闻言他随手抓起一只苹果,堵住自己的嘴,声音居然有点颤抖,听得老厄尔顿时满脸嫌恶:“你不懂……”
宙斯啊,之前他在冥河上听雇佣兵说试炼场那段故事,激动得两夜都没有丝毫睡意,谁能想到今天,他能亲眼看到年轻王储在他面前拉弓射箭?
哈哈!!他回去就要第一时间向卡戎炫耀!!
奥斯满脸警惕,凑到雅辛托斯耳边低语:“我看这人有点不对劲。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雅辛托斯淡定:“不要干扰我赚钱。”
小漂亮是吧?雅辛托斯抬起手臂,弯弓被拉如弦月,老厄尔还兀自带笑,手刚一抬,抛起银币。
“嗖!”
一枝翎箭破空而来。
银币的边缘甚至还没完全离开老厄尔的指尖,铁箭就贯穿所有银币。
尾翎擦过老厄尔的指腹,铁箭将银币钉在墙上,没入三指,尾翎尚在颤动。
老厄尔后知后觉地一缩手指,才感觉到尾翎擦过指腹带来的疼痛,再愣头愣脑地展开手一看,指腹泛起一道红痕。
“——你差点把我手指射穿了!”老厄尔后怕地大叫起来,“嘿!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雅辛托斯耸肩:“放心,我射的是银币,你的手指不会有事。”
他顺带望了赫尔墨斯一眼,动作一顿:“……”
赫尔墨斯的表情看起来随时有可能晕过去,眼泪都要涌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雅辛托斯什么人呢,他满眼欣慰地呢喃:“好棒……”
呜呜,雇佣兵的故事里,雅辛托斯只用了弯刀和短剑,根本没说雅辛托斯还会射箭。
所以宝宝……不是,雅辛托斯比雇佣兵说的还要优秀!啊!!!
赫尔墨斯疯狂蹂.躏手里的苹果。
“……”雅辛托斯缓缓放下弓箭。
这个小赫尔确实有点怪怪的……
老厄尔在桌边一屁股坐下,又灌了自己一口酒,感叹:“你比当年的老亚基亚德还要有脾气,哈!如果他还在就好了,可以和你比一比射术,到底谁更像英雄赫拉克勒斯。”
他举起酒杯,又大笑着对奥斯说:“你不用比就比他像,你可比老亚基亚德高多了!”
“……”雅辛托斯将弓箭挂回墙上的动作微顿,语气自然地顺着话题道,“说起这个,前段时间我还听过一个有趣的传闻。有位元老跟我说,在阿尔戈斯有一棵神奇的橄榄树,原本就是赫拉克勒斯手中的——”
“……放……救……!”
自一楼突然传来一阵嘈乱。
雅辛托斯眉头皱了一下,奥斯已经先一步打开门,大步走到楼梯边往下看。
客人来酒馆买醉,当然就难免有几个酒品不好的。
楼下某桌坐着一个矮个商人,正死死拽着一个女仆,肥手意图往女仆身上摸:“别挣扎了,跟着我难道不比在这里端茶倒水好?我会给你最舒适的衣服、最柔软的床——啊!你居然敢咬我!?”
女仆惊恐地拢着衣领啜泣,这胖子却跳脚得活像自己才是饱受羞辱的那个:”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像你这样的奴隶,我在市集上只要用一条狗就能买回来!”
几个仆役慌张地围着他劝说。
雅辛托斯的目光扫过就坐在近旁,却只管喝酒的士兵,眼神微凉。
奴隶并不只存在在斯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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