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周老太哭天抢地的声音,周志伟根本不放在心里,他跪在小九面前,神情毕恭毕敬,“小九姑娘,先前把您抓进牢里真是不好意思,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小九头顶问号,眼神迷惑,“县令大人,你这样我可担待不起。”
完了,完了,完了!她一定是太生气,不肯接受自己的道歉。
这该如何是好?周志伟急得团团转,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躺在椅子上的周猎户,顿时计从心来。
他把所有的过错都丢到周猎户身上,哪还管他是自己的亲侄儿,“小九姑娘,把您抓起来这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都是周猎户仗着自己是我侄子,所以才借用职权,您要怪就……”
话未说完,周老太的哭声更大了,其中还掺杂着咒骂:“你个杀千刀的黑心肝,他可是你的亲侄儿,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
“大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猎户虚弱的质问。
站在旁边的徐师爷看到这一幕,心下更加确定谢钰的身份不简单。
一想到自己还给小九乱按过罪名,徐师爷也不淡定了。
他跟着赔罪道歉:“小九姑娘,小的之前的所作所为,皆是奉命行事。”
一句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院内乱作一团,小九接连看着县令和师爷给自己道歉,只觉得他们的行为很古怪。
她问:“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们……”
院外传来佩刀相击的清脆声,众人望去,就看到一大群侍卫闯进来。
高成大步而来,语气冰冷无情:“奉巡抚大人之命,捉拿县令周志伟及一干人等!”
周老太和周猎户不能幸免,两人嚣张的气焰如出一辙。
“巡抚算个什么东西?我儿子可是县令,你们凭什么抓我?小心你们的狗命!”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大伯是谁吗?”
听到这话,周志伟恨不得掐死他们,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他情急之下只能给小九磕头赔罪,“小九姑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
求饶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侍卫压着准备带走。
事情一件接一件,发生得太快,弄得小九几乎全程懵逼。
院子瞬间寂静下来,盛夏的骄阳照在身上热烘烘的,小九有些热,正打算找处阴凉地歇会,就看到谢钰的身影出现在视野。
谢钰走到小九面前,拱手作揖,“小生来迟,让小九姑娘久等了。”
“没事,你不用跟我客气。”小九连忙摆手,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她说:“谢钰,你知道吗,刚刚周县令等人被巡抚大人派来的人抓了。”
谢钰看着面前眼神纯粹干净的少女,挽唇浅笑,“我知道。”
“我刚刚去办事,就是为了让巡抚大人为我们伸张正义,他知晓周县令等人的所作所为,这才派人将他们收押。”
“是吗?”小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所以然。
谢钰盯着她微皱的脸,接着道:“相信有巡抚大人为你主持公道,你先前被迫订的婚也会作废。”
小九立马被他带偏,也没再细想刚才的疑问。她眼睛一亮,因过于开心而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谢钰,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你真是个好人。”
她不识字,也没读过书,那些文绉绉聊表谢意的话又说不出来,只能夸他是个好人。
谢钰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他是好人,他笑道:“小九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再则你不仅救了我,还暂时收留我在你家中养伤,光是这份恩情,小生就已经没齿难忘。”
*
自从小九和谢钰被抓进牢里,村子里就传着两人的流言蜚语。
盛夏炎炎,蝉鸣吵得人耳膜都快破了,但村里大槐树下,不少人聚着闲聊八卦。
“欸,你们说,小九从哪找的汉子,模样怪俊的,看着不像咱村里人。”
“怎地,李寡妇你是瞧上不成?”
“我呸!那等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中看不中用,我才看不上呢,哼。”
“小九那孩子还年轻,眼皮子浅,说不定是被男人骗了。”
“她跟她那死去的娘一样古怪,谁敢骗她啊?保不准下一刻命就没了。”
“对对对,说起这个,我就想到宋大他婆娘,你们是不知道,那叫一个惨哟。”
“王大娘,你别卖关子,赶紧说啊。”
“就是就是。”
“前几日宋大他婆娘不是带着隔壁村的赵媒婆去小九那提亲嘛,我当时去看热闹了,小九那丫头邪门得很,就说了一句话,宋家媳妇的脑门就被砸出个大窟窿。”
长着张大嘴的王大娘说起事来眉飞色舞,末了还比划出碗大的伤口,听得其他人纷纷倒吸口凉气。
“这么邪乎?”
“可不是!当时我也在场,小九的嘴就跟开了光似的,可灵了。”
“看样子小九跟她娘一样,都是个不祥人,咱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免得倒霉运。”
村里人说话都是大嗓门,议论起别人来,那声音恨不得把房子掀了。小九和谢钰坐着牛车回来,路过村里的大槐树,正好将她们的话听进耳里。
小九抿着嘴,耷拉着头,看样子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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