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你是酒楼里的那个少年？”无臂大汉的脸因为痛苦而变形，他目角撕裂地说道，“你……你是春风一度楼的少东家？你……你不是……你你你没……”
    “托你们的福，小僧没有死。”小和尚轻轻割下独臂大汉断肢处的一块碎肉，随手放在灯下端详着，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终于想起小僧来了。”
    无臂大汉更加惊骇，知道自己今晚绝无幸免了。
    “看看！”小和尚用手术刀拨开灯下从无臂大汉肩上割下来的那块碎肉，对无臂大汉道，“看看，你看看！这块肉看着没有什么异常，其实内部的经络纹理早已发生质的变化。小僧帮施主清除这块腐肉，是不是像当初你们让卖刀老汉看你们糟践他女儿那样刺激？”
    周小墨这句话比喻的有些牵强，却让无臂大汉恐惧到了极点。他暗揣这小和尚怎么知道当初他们抓到卖刀父女后的所作所为？
    “小僧那根独孤求败棒坚实无比，就差一点就被你拿去了。当时，都怪那个叫做朴烈的家伙从中作梗。”小和尚语气缓慢，轻柔依旧，盯着无臂大汉另一条被朴烈砍下，即将愈合创口的断肢处，接着道，“不知道施主这条胳膊的伤口长得如何，小僧估计创面处也会有腐肉，等会再帮施主好好处理一下。”
    小和尚轻柔的语气听在无臂大汉耳里就像晴天霹雳，让他心惊胆战。
    特别是小和尚阴阴地看着他那条将要愈合的肩伤处，更让他深切理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句话的精髓。
    小和尚拿出一针剂，看的无臂大汉内心直颤抖，嘴唇哆嗦——他只求自己现在就能死去，免得遭受无休止的折磨。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请放心，小僧有办法让你至少在天亮前不会死去。这是一针强心剂，可以确保施主承受再大的痛苦也不会晕过去。在段这时间里，小僧会慢慢来医治施主的创伤。”
    “求……求你……”
    此时无臂大汉已经知道，小和尚并不是菩萨派来的救星，而是魔王派来的索命恶鬼，先要让他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他哀求道：“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给你个痛快？”
    小和尚说着又拿出一个锉刀，轻轻地搓着无臂大汉断肢处如狗牙参次不齐的骨头，发出瘆人的摩擦音，“当初，你们怎么不给那个卖刀姑娘和卖刀老汉一个痛快？”
    “啊……”无臂大汉喉咙嘶哑，惨呼声瘆人，却无法传出院子，“这件事都是刀疤脸所为，是他带人去捉了那对卖刀父女，与在下……与在下无关。”
    “与施主无关？”小和尚收起锉刀，伸手拿过手术刀轻轻一划，就把无臂大汉的衣服划开，不讲理地说道，“我医好过很多人，也替畜生治过病，唯独没有阉割过人或畜生。既然你说那件事与你无关，那我今天就尝试学习一下怎么阉人。”
    这一句“学习怎么阉人”，吓得无臂大汉几乎瞬间魂飞魄散，下意识的连忙挥舞两只断臂，想要捂住胯部，引得小和尚脸上显出一阵快意！
    “小师傅，活菩萨！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和尚双掌合十，学着电影里的台词，一脸普度众生的慈悲状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只要如实回答小僧的话，小僧自然会满足施主提出的愿望。”
    小和尚说着挠了挠头，呆萌呆萌的问道：“对了，施主刚才许的愿望是什么痛快来着？”
    无臂大汉意志早已完全崩塌，呻吟道：“求……求小师傅，能……能让在下早点死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出家多年救人无数，诚守佛祖的教诲，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不过，只要施主回头是岸，懂得幡然悔悟之前的所作所为，小僧自然也会破例为施主早些超度。”
    “小……小师傅请问，在下知必答！”
    “我问你，刀疤脸大汉现在何处？”
    “在……在城东……城东宋公子家中。”
    周小墨心头一震：“哪个宋公子？”
    “就是……就是东城的宋东平、宋东源兄弟。当初就是宋东源去找的我们，说是回来一起……一起对付春风一度楼的少东家周小墨，也就是小师傅您。”
    小和尚笑了，笑的依旧温暖：“你果然认得我。”
    “在下……在下的断臂就是……因小师傅打抱不平而起，在下自然认得您。”
    无臂大汉的伤口处已渐感麻木，痛楚大减，他大口喘着气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临终前还算诚实，将来入了地狱，应该可以少趟几道油锅。”
    人之将死，最怕的就是生前所造罪孽。小和尚这句话，无疑让无臂大汉看见了为生前所犯下罪孽赎罪的希望。
    “怪不得那天在崖边，我觉得其中一名黑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经你提醒，原来那人就是宋东源。”周小墨停手，不再折磨无臂大汉，“那天领头的那个人是谁？”
    “那天在下没有去……”
    “我知道你没有去。”周小墨笑道，他不在再自称小僧，“你要是在现场，我此时折磨你的手段怕是会更加高明许多。”
    周小墨叹了一口气：“我以前是一个胸怀挺宽阔的一个人，自从穿越后就变得越来越嫉恶如仇，不轻易原谅那些伤害我的人了。”
    无臂大汉倚着墙，喘着粗气，用既有疑惑，还有奉承讨好，也有忏悔的语气问道：“穿……穿越？”
    “对，是穿越。”周小墨知道对方不懂什么是穿越，就像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人不会懂得什么是网购一样。
    周小墨不愿意在“穿越”一词上浪费时间：“我听那个领头黑衣人的口音应该是当地人。”
    “那个人我也不认识。我们所有人里面除了刀疤脸，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实面目。不过，听那天伏击你后回来的人说，大家都随着刀疤脸叫他年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