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齐站在长乐宫寝殿的窗前,望着不远处的腊梅,那里有他和漫儿曾经相伴的记忆。
“怀孕?”他眉心一蹙,“你确定?”
“公主在北临宫中宴席上晕倒,被北临太医当众诊出已怀孕二月有余,傅筹欢喜难禁,当场辞行,带公主回府,此事应该不假。”影卫首领低声回答。
“她身体如何?”容齐回过头来,连忙问道。
“并未听闻公主身体有异,”影卫道。
容齐缓缓吐出一口气。
虽然在北临的纸鸢被秦漫泄愤似的撵了不少,但容齐仍然第一时间得到了北临来的消息。
那如同绮梦的一晚,立即浮起在心头,雪白的斗篷上,赤果的玉体,雪白的玉臂缠在腰间,温软细腻的触感,双颊染着胭脂色,眼眸微倦湿润的坠着露,婉转的娇吟似仍在耳畔,气息间全是兰麝的香气……
一切都太过清晰。
两个月……
这个孩子……
容齐紧紧握住拳,心中起伏,各种难言的情绪纠结在一起,难解难分。
这个变数的出现,必然会引起母后的动作,还有漫儿身上的天命,还有傅筹、宗政无忧的反应,还有,还有,关于这个孩子……
“你传讯给傅筹,”他终于道,“让他好生照顾公主,只要公主安好,其他一切都好说,若是公主有丝毫损失,朕绝不会放过他。”
“是。”
“另外——”
容齐的话尚未说完,外间传来宫奴的高声唱喏:“太后驾到——”
“你先下去吧。”他目光一凝,挥退了影卫,快步来到正堂。
苻鸢已经带着仪仗走了进来。
“参见母后。”容齐低眉垂目一撩衣摆,跪拜而下。
“你还忘不了那个女人?”苻鸢目光尖锐的看向他,带着郁怒。
容齐垂目,没有说话。
苻鸢愤怒于他的沉默,嘴角几乎抽搐一样的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怀了孽种?”
容齐抿紧唇角,不必刻意,便显露出他心中难宁。
“齐儿,”苻鸢弯下腰看着他,温柔的劝道,“不要再想着那个女人了,她都把你忘了,如今还怀了别人的孩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母后都可以帮你找来,元家的女儿怎么样?那小姑娘从小就喜欢你——
容齐别过头,表示拒绝。
苻鸢眉间闪过一丝怒意,又被压住了,弯下腰,仍然好声好气的劝说道,“你以后只要乖乖听哀家的话,整个江山迟早都是你的,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有?”
手指在袖中一紧,容齐表情紧张抬头开口道,“母后,你答应过朕的,不会伤害漫儿!”
苻鸢眉峰一厉,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对着容齐,她实在难有耐心,“那就要看你的表现。”
“朕知道了。”容齐再一次垂头,忍耐的回答道。
苻鸢一撇嘴角,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她走后,宫侍小荀子连忙上前要扶了容齐起来。
容齐挥开他的手,自己扶着膝站起来。
他知道,母后这是着急了。
北临那边的进展,没有她想要的顺利,林申只是一条疯狗,除了咬人,其他都不会。
北临朝局的渗透,因为近来一些局势的变化,变的难以掌控。
还有,漫儿……
容齐担忧的蹙起眉,母后没说的,才是问题所在——母后不会容忍那个孩子。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可以解了漫儿身上的天命之毒。
容齐想起自己的出身,唇边现出一缕苦涩的笑。
其实,另外一个办法更好?
。
不管如何,这一次,拼尽一切他也要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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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筹目光复杂的注视着容乐公主。
不知是否因为怀孕,公主最近显得温柔了许多,不只是对他,仿佛整个人都透出柔和而愉悦的光彩。
他的妻子,终于在怀孕之后,对他展颜,然而他却无法高兴起来。
林申的话犹然在耳边:“不要忘记你是谁!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忘记自己的血海深仇?忘了自己的母亲?更何况……你确定这个孩子是你的吗?”
“将军?”
傅筹回过神来,看见妻子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垂眸掩住自己复杂的神情,露出一贯温和的浅笑,“啊,抱歉,我方才走神了,容乐你说什么?对了,过年想放烟花?这自然没有问题!我还是头一回在府里过年,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准备,这将军府就交给容乐你布置了,需要什么吩咐项影就是了。”
公主探了他一眼,低声道,“我知道了。”
“天色不早了,我还有点军务要处理,你先睡吧。”傅筹站起来,体贴道。
公主站在门边,像往日一般目送他离开,在他走下台阶的一瞬。
在傅筹走下台阶的一瞬,公主突然开口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傅筹浑身一震,回过头来,半晌才低声道,“你看到了。”
“这样的伤,瞒得过别人,还能瞒过你的妻子吗?”公主道。
“吓着你了?”傅筹轻声道。
“你若是不愿说,我便不问,”公主道,“但若是什么时候,你差一个帮你上药的人,可以回来找我。”
傅筹神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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