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适应得很辛苦。
就算周晓月一点也不想被人当成娇生惯养的“周家大小姐”。但是毫无疑问,比起早早就住校更加独立的女生们,周晓月实在显得很没用。
她是急急忙忙地搬进这间刚好少了一个人的寝室,只带了她觉得会用到的物品,完全准备不足。
在她的想象里,学校宿舍应该是一个低配的宾馆,事实上,那里只有基本的完善设施,很多东西都是没有的。
周晓月连牙刷、牙膏这些必需品都没有带上,她以为学校会有那种统一给学生用的。
更不用说洗护用品。
她和寝室里的女生不在同一个班,并不熟悉。就算她们都认识周晓月,周晓月也不好意思在第一天就借那些私人的东西,只问了哪里可以买。
周晓月没有要家里的钱,他们现在也想不到给她钱这样的事。她手里只有那笔手术费里结余下来的钱,什么都得数着花。
她在校内的小卖部挑选半天,买了一个最便宜的,结果刚涂上去就把皮肤弄得过敏,刺激得系统都在她脑海里叫着。
‘滋滋……快洗掉……’
说实话。
搬进来的第一个晚上实在很狼狈。
狭窄泛着一丝下水道气味的卫生间,砌不整齐的墙和地面,难以调试温度的淋浴温度,还有不断扣费的计水器。
她第一个反应不再是关停水龙头,而是把自己充了钱的卡抽出来。
虽然效果是一样的,但周晓月还是在这个行为里感觉到一种极其难堪的窘迫。
她就这样湿漉漉地站了半天,才在系统越来越尖锐的“滋滋”声中,擦掉沐浴液和水,换了另外一套校服。
对。
她连睡衣都没有带。
毕竟“宾馆”是有浴袍的,学校可没有。
周晓月忍了许久,把眼泪都憋了回去,但眼睛还是变得红通通的。她莽撞的劲头忽然散掉了,熟悉的无力感重新蔓延上来压住她的心。
这或许才是她的爸爸妈妈没有在闹僵后的第一时间把她从学校带回去的原因。
可能在他们所有人看来,她迟早会受不了回家。
如果没有人帮忙,她撑不过去。
一开始,是宿管阿姨找她,说要认识一下新面孔。
“我看你行李箱都没带,就只带了一个包,能装什么呀,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全吧。”宿管阿姨比薛老师更有生活经验,发现了周晓月的问题。
阿姨人很好,不要周晓月的钱,给她拿了一整套各种用品,甚至还有没拆封的换洗睡衣,坚持不收钱。
周晓月手头再紧,也不好意思白拿。
她已经充分意识到钱在正常情况下的衡量标准。
宿管阿姨拿出来这么多的东西,价格不少,远远超出职责范围了。
宿管阿姨没办法,只能交代:“真不用给钱,这些也不是我买的。是一个男生托我给你的。”
周晓月一愣,她下意识就追问:“是谁?”
宿管阿姨絮叨着说:“你能不知道是谁?
唉,我都把东西给你了,你还装不知道了,防什么。当然女生寝室是绝对不会让男生进的,更不可能让他们放礼物。
但是你这个情况比较特殊,我才给你们这对小情侣做中间人的。”
宿管阿姨一脸无奈地摇摇头。
虽然阿姨没有说出那个人是谁,周晓月还是在打趣的口吻里察觉到熟悉的感觉。在学校大部分人眼里,她的“男朋友”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霍长英。
周晓月沉默下来,没有再问了。
她再仔细观察,才恍然发现那些用品都是熟悉的牌子,款式也都是她的喜好。只是她太习惯这些物件了,反而没有意识到一些牌子奢侈,根本不会在校内流通。
一个比周晓月父母,甚至比周晓月自己都更了解她的人,只有霍长英。
‘……他什么都要管……’
周晓月的心也跟随着系统的“滋滋”声跳动起来,在怦然中微微变调。
‘他太可怕了……’系统说。
“他对你太好了。”宿管阿姨说,再次夸了一遍,“虽然你们这个年纪谈恋爱都没个谱,但你男朋友还挺稳重的,我看着不错。”
周晓月解释:“我没有男朋友。”
她自己都觉得苍白,宿管阿姨更是一脸不信,挥了挥手,把那一大堆东西推给她,让她抱走,免得占地方。
周晓月低下头,她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离开前,周晓月忽然想到一件事,忍不住问:“阿姨,我是怎么住进来的?”
“你自己突然要住校,还问我?”
周晓月改了措辞:“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和班主任说了一下,当天就搬进来了,好像太快了一点……”
她冷静下来,才发现很多问题。
“领导同意了呀。
其他的我不知道,主要是你运气好,刚好有床位空出来。原来住你那张床的,学习厉害着呢,还是学生会的,要不是她前几天搬走,你急也没办法!”
周晓月又感到被包住了。
她明明已经离开那个让她窒息的家,应该能踹一口气才对,却还是有一种根本没有逃出来的既视感。
是“学生会”触发了这种心理。
在她记忆里,这个关键词原本深深地和霍长英绑在一起,但却在和程从浩,陈平,韩佳和陈容容几个人联系起来后,变成一个感官奇怪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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