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卫沉。
不是霍夫人。
但周晓月还是在这一刻慌张到了极点,她当然故意藏起来听这么多的,她甚至不想听!可事实就是她在窗帘后面听到了一切。
这下揭发出去,她不就——
“嗒。”
一声轻响。
周晓月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白皮鞋微微向前。
然后,一只手伸了过来,从窗帘外面映出五截修长而分明的手指。那五指收拢,轻轻扯住窗布,将风吹开的缝隙全部合拢,守护住背后所有的秘密。
‘他知道我在这里了?’
周晓月的心重重地一跳。
这次却不再停滞,反而难以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周晓月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越来越快,她想要让气息慢一点,安静一点,都控制不住。
卫沉是从什么时候看到她的?
他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她一直躲在后面听?
周晓月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一直都被卫沉看在眼里,就觉得羞耻极了,从胸口到手脚都麻得厉害。
她越想让自己冷静,就越做不到。
她好怕被揪出来。
霍夫人也往这边走了两步。
周晓月已经看见霍夫人那双高跟鞋的影子了,再近一点,霍夫人也肯定能看到周晓月的。但是她现在更不能动。
她的鞋子虽然跟不高,却也是细的根尖,一动,肯定会有声音。周晓月不知所措地咬紧下唇,试图用这种方式憋住气,来逃避被发现的可能。
霍夫人又往前走过来,到卫沉的身边。
“阿沉,妈妈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我看你和谁都不太熟悉,只和晓月说得上话,所以妈妈才想要让晓月多陪陪你,帮你尽快融入这个新的大家庭。”
周晓月眼看着那双女高跟鞋越来越近,一着急,无意识地在嘴唇上用力一咬,疼得她几乎要喊出声。
她鼻翼翕动,忍不住地加重了呼吸。
那颗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就在这时。
卫沉的右脚往后退了半步,他单膝半跪,俯下身好像是作势要给自己的皮鞋重新绑带。霍夫人见状,无可奈何地往后退,远离了那片窗布。
然而,卫沉伸出手,并没有去碰自己的鞋,而是伸长手指,从窗帘下方伸进去。
周晓月知道卫沉不会伤害自己,却还是下意识地紧张吞咽口水,她想要逃开,也不敢,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看到卫沉苍白的手指,少年干净的指腹小心地贴到在周晓月的小白鞋,在鞋尖轻轻一抹,擦去了那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灰。
他只是看到周晓月的鞋子脏了,想要帮她擦干净。
卫沉说:“我和你们有血缘关系,这代表我是你们的孩子,但不代表我就要听从一切安排。我也会自己做决定。”
周晓月紧绷的心,忽的一空,平息下来。
她觉得卫沉擦掉的,不光是她的鞋子上的落灰,还有她大脑和心上,蒙了十七年的晦暗。
但是。
卫沉这样对她好,又让周晓月于心不安,承受有愧。
“阿沉!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霍夫人还在那边说:“我们做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你。”
“阿沉,你是不是因为我们把长英留下来,所以有些意见?”
霍夫人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急了,又连忙调整语气,想要变回那个亲和慈爱的母亲,她放缓语速,柔声说话。
“妈妈知道,你是替长英受了十七年的苦。现在你回来了,长英却还能用霍家养子的身份继续享福。你心里不平衡,这很正常。
而且你爸爸也答应了你,要把长英名下的财产都还给你,结果没有兑现,那些钱还是长英的财产,周晓月也还是长英的未婚妻。你不高兴,妈妈都理解。
你是不是担心,妈妈说的话也不算数?你放心,只要你做到你的,那妈妈答应你的,也一定会做到!”
霍夫人确实是在从卫沉的角度出发,帮他分析。
她那样温柔,那样善解人意,可是那些话却变成了浸透水的丝巾,一张又一张地贴上来,细密地沾到每一寸,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隔着一层窗布。
周晓月都觉得有些窒息,更何况是直面霍夫人的卫沉。
霍夫人还说:“阿沉,你爸爸也不是想要骗你的。他是真的想把你那部分都拿回来。
可你现在毕竟刚回家里,还不熟悉,需要一个人帮忙,这宴会办下来,你也是看到的,长英确实很优秀,他是最好的人选。
那些钱就当是给长英一个交代,让他安心帮你!他最多,也只是帮你打理而已,你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周晓月听得一愣。
这是霍家对霍长英的打算?
他们不舍得扔掉这十七年的精心培育,于是就把霍长英重新定位成一个协助者,帮卫沉坐好继承人的位置。
那霍长英又是怎么想的?
他接受了吗?
“至于晓月……”
“不用说了。”卫沉打断霍夫人,从半跪的姿势站起来。“我不是计较这些。”
他说得那样冷静决然,手上抚过窗布的动作却如此轻柔,妥善地拉好。他说:“我想要的,我会自己争取。”
后面那些话,卫沉已经不是在对霍夫人说了,他一字一句,都是在对周晓月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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