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凉恍惚睡了几个小时,有事记挂在心头睡眠很浅,于是早上敲门声响了两下他就醒了。
他摸索着打开房门,听了一会儿发现对面顾易的房间没动静,大概还没起。
敲门声还在继续,周凉就问了一句:“哪位?”
门那边的男声有些迟疑:“这是顾易家吧?”
周凉不喜欢任何找顾易的男人,于是没有回答。不一会儿,顾易房间里的手机响了,才将当事人唤醒。
安德烈挂断电话没多久门就开了,刚为找对门松下的气,在看到顾易的瞬间又提了起来。
这位盘靓条顺的姑娘,竟然穿着一条真丝吊带睡裙来给他开门。
门外涌进的风迎面扑向顾易,那条薄薄的裙子就紧贴着她的曲线,胸前明显的凸点,两腿间隐秘的沟壑,都像是故意暴露给眼前的男人看。ⓟǒ1⑧sǒ.ⅽǒм(po18so.com)
安德烈的脑子懵了一下,想好的开场白瞬间被顾易炸没了。
顾易还没睡醒,整个人都有点恍惚,几乎是闭着眼来开的门,被冷风吹的那一瞬间才揭开一条缝。
她打了个哆嗦抱紧自己:“你怎么来了?”
刚说完就被安德烈按着肩膀转了过去,推着往屋子里走。
安德烈余光瞥见周凉,警惕地将顾易转到另一侧背对着他,这才接上了刚刚的话:“你男朋友来接你出去玩。”
他在回答顾易的问题,也在警告这个光着膀子的小子。
直到被安德烈推回房间,关上门,顾易的脑子才完全清明。恍然想起昨晚临睡前,唐宁跟她说明天早上八点去接她。
顾易原本没当真,知道唐宁不可能六七点起床准备,此刻才明白原来公主早就安排好了骑士跑腿。
安德烈拽起床上的被子,从前面将顾易裹住,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跟一个男人合租,穿成这样就敢出房间?”
顾易想了想,她穿什么了?
“哦。”她无所谓地抓了抓头发,“我睡晕了。”
见顾易不当回事,安德烈像个古板老男人一般还想再教育,顾易忙举手投降,讨饶似的打断。
“那是个瞎子。”
安德烈哑了一下,他刚才没注意。
但周凉眼部没什么病变,从外表看真看不出他失明。
“瞎子也是个男人。”他强调道。
顾易笑了笑,腹诽安德烈多管闲事,没干男朋友的活儿,瞎操男朋友的心。
“我知道他是个男人。”
她的笑容过于暧昧,安德烈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潜台词,原来不止是室友啊。
“唐宁知道吗?”
安德烈知道顾易一开始是跟唐宁合租的,最近唐宁被简行舟怂恿住到了工作室,这间房子才空了出来。
这才几天,她就找了新室友,还把新室友弄上了床。
不过那个瞎子长得确实还不错,也是高大板正的类型,与他如出一辙。
顾易想了想:“算是知道吧。”
唐宁肯定知道她和小瞎子有什么,但不知道她的新室友是周凉。
“但你最好别跟她说,如果你不想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话。”
安德烈无法反驳,幸亏他只是个假男友,不然真的要心梗。
“十点半的飞机,你收拾一下我们去机场吧。”
“还要坐飞机啊?”顾易拧眉,“你该不会也要去吧?”
安德烈失笑:“简行舟也要去。”
原来是2V2约会啊……顾易头大,又要被迫卷入修罗场了。
“所以是去哪儿?”
“C城滑雪度假区,唐宁没跟你说吗?”
“哦,还真是惊喜啊。”
顾易怕冷,冬天非常不喜欢出远门。唐宁很了解她,如果一早跟她说是去滑雪,很可能会找理由推脱掉。
如今安德烈都上门押送了,顾易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她起身去翻衣柜,吊带被滑落的被子挂掉了,露出光裸的肩头,白花花一片,目光一滑就看到了她嫩红的乳晕。
也太没有防备心了,安德烈无奈。
他忙别过脸:“那你收拾吧,我在外面等你。”
顾易叫住他,她不想让安德烈与周凉独处,怕周凉被他“欺负”。
“你就在这儿等吧,反正你也不会偷看。”
说着就脱下了睡裙,背过身拿过内衣穿戴。安德烈也不能这个时候开门,只好又坐回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顾易换好了衣服,安德烈才重新转过头看她。
单从屋子里的陈设就看得出,顾易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
柜子收拾的很整齐,东西少而精,分门别类,充满条理。床单、窗帘以及各种装饰相得益彰,风格统一足见审美。
最有趣的是,整个房间色彩搭配非常温柔,与顾易给人的凌厉感截然不同。
安德烈一直觉得她身上有种矛盾感,此时更加强烈。他其实不太清楚,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顾易。
他瞥见门后的角落里放着一块木板,很快就意识到那应该是一幅油画。如今年轻画家大多会使用现成的油画板或者画布,这种明显是自己做的底,背面才如此粗糙。
安德烈只绕过去看了一眼,没有碰。没有经过画者本人允许,擅自动对方的作品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还没有上油,应该是个半成品。
他没看到全貌,只窥见一角,用的是一种极其考验功底的古典画法,如今很多年轻画家都不喜欢这种费时费力的方式。
“这幅画怎么了?”安德烈问道。
油画是一种很难经受时间考验的画种,劣质的材料、粗糙的保存,都会让它在时光中损毁失色。
而顾易就让它这么在角落里放着,不上油也不封装,这样的处理方式几乎等同于废弃了。
“嗯?”顾易瞥了一眼,简单地答道,“不想画了。”
那是之前被唐宁替下来的参展画,只画了一半,她放弃之后就一直丢在那里没管。
“我好像没看过你的画。”
安德烈总是忘记,顾易不止是唐宁的经纪人,也是专业学生。
“你现在不是看到了吗?”顾易笑了笑,“你看过就不会想再看了。”
她也不是妄自菲薄。多年来的审美培养,足以让她客观的判断一幅画的优劣。
顾易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儿,骗骗不懂行的还行,但安德烈这种她哄不了。
安德烈避重就轻地问道:“为什么用这种画法?”
“熟练。”顾易也避重就轻地回答。
“可是不讨好。”安德烈对油画市场还算了解,“费时费力还挣不到多少钱。”
所以他很好奇,顾易怎么会通过卖画挣到那么多钱的?他后来特别去问了一下,华美四年的学费并不是小数字。
当然也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可能,就是画本身的价值与作画者无关。
“你该不会是……”
猜谜游戏很快被顾易的嗤笑声打断:“这么关心我的话,不如亲自接济我?”
安德烈笑了笑:“那我总要知道你的价值。”
“你没问过简行舟吗?”顾易暧昧地答道,“我让他欲罢不能的原因。”
“我不认为那是你唯一的价值。”
“你总喜欢高估我。”
“为什么让我低估你?”
“因为你不喜欢野心家。”
安德烈如鲠在喉,他没想到会被顾易如此直接的揭穿。
他确实不喜欢过于功利的女性,功利意味着现实,现实的女人都不浪漫。
他匮乏的恋爱经验,让他有着许多罗曼蒂克的期待,他希望自己的另一伴也能乐于其中。
顾易的回答非常微妙,明知他不喜欢所以伏低做小。
言下之意,她在讨好他。
似乎当下还差一句他的“为什么”,安德烈心知肚明,却还是避了过去,他们之间不必那么明明白白。
“收拾好了吗?”安德烈问道。
顾易点了点头:“不过有个坏消息,我身份证不见了。”
虽然去机场可以办一张临时身份证,但问题是,她隐约知道身份证落在了哪里。
“那天我可能没掏干净包。”
顾易习惯将身份证与钱包和手机分开,放在皮包的夹层袋里,那天她得意忘形,只顾着给简行舟颜色看,大意了。
“简行舟没联系你?”
“我把他拉黑了。”
想必憋了一肚子气,就等着顾易今天送上门。
她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出了安德烈送的那条裙子。
原本嫌麻烦不想带的,但既然要上战场,总要穿好铠甲。
安德烈明白她的想法,不过:“总穿这一件会不会有些寒酸?”
“那也是你寒酸。”
“好吧。”
顾易笑着揶揄,安德烈无可奈何。
不得不承认,在暗示他送东西这件事上,顾易总是有着惊人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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