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年仰面靠坐在办公椅上,喟然长叹。
*
苏允白离开后的第二周,霍启年不再酗酒,忙于公务,却开始频繁地失眠。
他睡不着,只能像是一只午夜幽灵一般,在空荡荡的莲山别墅里游荡着。
也是直到这时候,他才清晰地意识到,莲山别墅实在太大了——多稀罕,他竟然还有嫌自己的房子太大的一天。
寂静的夜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踩在地毯上,唰唰唰地响,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莲山别墅空荡荡得吓人,莲山的夜晚,同样冷清得吓人。
站在窗台上往外看,偶尔能看见两束车灯在盘山道上时隐时现。每当这时候,霍启年就控制不住地想,这辆晚归的车上坐着的究竟是谁,是否有人会为他或她在夜里点一盏灯。
那些他晚归的夜里,她是不是就是这样等他的?
庭院里的路灯还亮着,照亮了别墅区的一角。灯光的范围再往外,一棵棵高大的树在夜里站成了一团团阴影,像是一个个无声地望着他的人。
偶尔风来,吹动得树梢哗啦啦地颤。这一团团阴影就在风里左左右右地摇晃着,在灯光的尾影里张牙舞爪,显出一种无端的阴森来。
她是不是看惯了这样的景?
她会害怕吗?
霍启年控制不住地联想,越是联想,越是无眠。
苏允白离开后的第三周,霍启年开始体贴下属,主动揽下出差的任务。
霍氏的业务多,出差的目的地也各异,霍启年盯着“美国”那一栏,迟疑了一整个上午,还是不敢选。
既然不选美国,剩下的目的地也就无所谓了。
霍启年开始频繁地出差。
旅途疲惫,琐事累人,他终于能睡着了,却总是睡不踏实。他觉得酒店的床和枕头太软或太硬,房间的味道太过憋闷……
奇怪啊,他以前怎么没这么多毛病?
八月二十二号如期来临。霍启年出差归来,对着空荡荡的莲山大门,只觉自己的脚步似有千斤重。
不知从何时开始,回他自己的家,已经成了一件沉重的事。
更别提是在今天这个日子。
他不该选在今天回来的,今天的日子太过特殊——倘若故事始终完美,今天该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今日的莲山,空荡冷清得过分刺眼了。
霍启年忍不住又喝了酒。一杯酒下肚,酒气未上涌,他一直强撑着的理智却已经溃不成军。
无边的孤寂感卷土重来。应该说,它们从来就没离开过。
霍启年终于耐不住,打开书桌抽屉的最底层,取出了那把钥匙。
他驱车直奔A大花苑北区,开了那间屋门。
这是霍启年第二次走进这间屋子。
A大花苑的购房资格不是每一个员工都有的,需要排队以及审批。苏允白刚回国时,一开始是租房住的。后来购房资格下来后,正赶上他出差,她便自己来看房买房。
后来的装修和添置家具,都是她自己一手完成的。
细细想来,他这个丈夫当得实在不称职极了。
上次来时,霍启年跟苏允白闹了个不欢而散,还真没好好看过屋子的布局。
屋子的面积不算小,因为是在一楼,还带了一个小庭院。庭院和阳台对着开,整个屋子因此十分亮堂。
厨房外摆了一张餐桌,餐桌再往外是客厅,客厅往内则是三间房间,一大一中一小,往外租的就是那个中型的房间。
屋子已经一个多月没住人了,门窗都关着,空气里有一种特别的憋闷感。可如霍启年这般挑剔的人,一走进这里,却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公共区域都已经收拾过了,没有多少私人的物品。即便如此,这里还是有一些霍启年很熟悉的东西。他甚至说不出来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入目所及,处处顺眼。
不,还是有不顺眼的地方的。
庭院一看就是曾经被精心打理过。可如今看去,花草疯长,野性之外,只剩荒芜。这满园的花花草草,精心培育的和野性生长的相互混杂,无时无刻不在提醒霍启年,这间屋子的主人,已经离开多时。
霍启年脸上放松的神色再次收紧,心里又变得空落落的。
他在原地出了半晌神,眼神像是自己长了脚似的,不受控地放在紧闭的房门上。这里面一间是苏允白的卧室,一间是她的书房。
莲山的屋子收拾得太干净了,她存在的痕迹,被她亲手扫得干干净净。
而这里,两道屋门相隔,全是她的气息,全是她的私人物品。
霍启年甚至记性很好地想起了当初她离开时的样子。就她背的那个手提包,连电脑都装不下。
众所周知,电脑是不能托运的。所以,她的电脑肯定是放在家里了。
本来也是,国内的电脑和美国的通用电压甚至都没办法匹配,她又不缺钱,肯定是买新的电脑了。
霍启年的心跳忍不住微微加快。
她在他的生活里消失得太干净了,他再想寻找一些关于她的喜好的蛛丝马迹都显得徒劳。可现在,他离她不设防的样子,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霍启年知道这种想法有些变态,但他几乎是本能地感到好奇并且蠢蠢欲动。
他若真想打开这两扇门,两道锁根本就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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