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叫盖晴，比盖荣大两岁，这些年来姐弟俩一直相依为命。
    看着楚云航怀里的狐狸，盖晴好奇地问道：“这狐狸是你养的么，真好看！”
    楚云航把小白递到小姑娘面前，笑着说道：“是呀，它叫小白，你摸摸，不会咬人的。”
    小白瞥了楚云航一眼，心中有点想吐槽，但还是乖乖团成了一团。
    “不了，我手脏……”小姑娘摇了摇头，搬来一张小板凳赧然说道，“你先坐一下吧，我先去烧柴。”
    “好的，你忙活你的。”楚云航笑着点头说道。
    打量了下房子，屋里的场景完美地阐述了家徒四壁这个词。
    除了一张破旧木桌、泥灶和两张垫着稻秸的破旧草席，家里就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
    但即便这样，姐弟两人依旧愿意招待自己这个不速之客，的确是让楚云航有些动容。
    此时盖晴正在生火，楚云航来到土灶头前，递过一根干柴，笑着说道：“我来帮你生火吧！”
    “你会这个么？”盖晴笑着问道。
    那双小眼睛弯弯，眯成了两道可爱的倒月牙。
    楚云航卷起了袖子，哈哈一笑说道：“不会给你添乱的。”
    “那成，那我去洗下野菜。”盖晴性子直爽，也不客套。
    楚云航拿起拨火棍，轻轻提了下通红的干柴，火就旺了起来。
    盖晴见楚云航轻车熟路，也放心地把这项工作交给他。
    “你家大人呢？”楚云航轻声问道。
    楚云航话一问出口，盖晴便有些沉默。
    片刻后，她又展颜笑道：“难道我们还不算大人么？”
    楚云航心中了然，也不继续追问这个事情。
    “我看村里人似乎并不欢迎我……是因为什么忌讳么？”楚云航闲聊着说道。
    盖晴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不欢迎你，是不欢迎所有外来的人……会惹怒山神的！”
    “山神？”楚云航有些疑惑，为什么山神会排斥外来的人……
    提起这个，盖晴明显有些忌讳，她凑近小声地说道：“我们这个地方，很早开始就有祭拜山神的习俗。
    为能保佑我们平安健康，牲畜兴旺，我们每年都会举行种祭祀山神的活动。
    之前都是用生猪肉、粮食、瓜果祭拜……但在三十年前，山神发怒了！
    夏天他召来狂风怒卷，雷电交加，大雨倾盆，泛滥成灾。
    到了冬天，他便召来风雪弥漫，铺天盖地，大雪封山！
    我们请来附近最有名的巫婆许老太和山神沟通，得到了旨意。
    每年要用一个少女、十头生猪、百只家禽上供，才能够确保平安和顺……”
    楚云航眼中精芒一闪而过，用少女祭祀……哪里的山神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被上供的少女呢……都是自愿的？她们最后都到哪里去了！”楚云航低声问道。
    盖晴面露悲哀之色，轻声说道：“能活着谁不想好好活着，那些女孩，都是绑着绳子直接抬到山神庙去……
    谁家日子过不去了，便直接把女孩直接卖给村寨，村寨里便会给那户人家五年的口粮。
    那山神庙平日里只有巫婆能够进去，反正那些女孩进去之后就没有见出来过……”
    “是这样么……”楚云航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这个时候盖荣也提着一小袋米回来了。
    听到姐姐说到山神的事情，盖荣哼着说道：“那山神庙边上野兽毒蛇又多，天知道是不是真的山神收去了还是被野兽吃了！”
    “别乱说！”盖晴瞪了弟弟一眼，沉声说道，“小心被人听到！”
    楚云航心中暗叹……这不知是人是鬼的山神，不知害了多少条少女的性命！
    他心中暗下决定，晚上便要去山神庙看看，到底是何方妖物。
    “说起来离山神祭拜也没有两天了，却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姐姐受害……”盖荣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说这些了，”盖晴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你去把米洗洗下锅了，叔父那边……借的米也要记下。”
    “得嘞！”盖荣笑着应了一声。
    饭菜有些简单，只是一碗炒蕨菜、一碗炒野菇，没有多少油腥味，但胜在原汁原味。
    小白狐倒也不挑食，吃得津津有味。
    “你将就着吃，这是我们能拿得出最好的东西了。”盖晴笑着说道，丝毫不见窘迫。
    “嗯……谢谢你们俩，很美味！”楚云航点头回应道。
    三人一狐正吃着，门外却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那女娃就住在这里么？”
    “唉……就是这里，苦了这孩子了！”
    “能够侍奉山神是她的福分，别人求还求不来……”
    ……
    楚云航远远便听见门外的谈话声，放下了筷子，皱起了眉头。
    敲门声响起，盖荣嘀咕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过去开门。
    “咦，五大爷、村长……你们是有什么事情么？”打开了门，盖荣疑惑地问道。
    “你姐姐呢，在家么？”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妇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盖荣认出这老妇人是村寨中沟通山神的巫婆，他警惕地看着她问道：“你找我姐是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盖晴也走了出来，看着围着的众人，心中有些悸动，这些人……
    “小晴，今年没有人家愿意上供山神，所以村里决定抽签决定……正好轮到了你！”老村长沉声说道。
    众人脸色大变……盖荣更是挡在盖晴的面前，脸色阴沉地说道：“凭什么是我姐姐！我不同意！”
    巫婆徐老太冷哼着，甚至带点戏腔地说道：“这是村寨中共同的决定，你同不同意都没用！”
    “小晴，你不用担心你弟弟，寨里已经决定，只要你去侍奉山神，寨里便会给你们家十年的口粮……”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不少围观的村民冷眼旁观……尽管对这姐弟颇为同情，但为了村寨，必定要有人做出牺牲。
    不是你家女儿，就是他家女儿，既然不是自己家遭殃，他们都静默无声地看着……
    有些麻木、有些残忍，但……习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