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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笼罩在护国公府的外书房,长四方型的四合院一片幽深寂静。枝叶茂密的桂花树伸展着秀气又精壮的树冠,细小的花骨朵已挂满枝头,秋风送香入室,通过蔽开的窗户,飘进屋内楚锐鼻息中。
“……顾五确实不常出门,倒是武安侯和苏夫人和苏六,登过顾家大门。”狄龙一身夜行衣,小心翼翼地看着脸色由期待转为震怒的楚锐。
“他们去顾家做什么?”楚锐问。
“我去的时候,苏家人已经在顾家了,顾苏两家都有护卫,我也不敢靠得太近,只听了个耳朵。好像顾家大老爷此次升官,走了苏侯的门路。”狄龙回答。
周青奇怪地道:“那也该顾家人去苏家道谢才是,岂有苏侯一家子登门的道理?”
狄龙道:“当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仔细打听,也没有打听到什么名堂,顾苏两家下人嘴巴也太紧了。不过我还是依稀听了个耳朵,好像苏家有意要娶顾五。”
楚锐一个拳头捶在桌上,结实的桌案上摆放着的笔架,书笺等颤危危地跳了起来。
周青心头一个哆嗦,他倒是不心疼世子爷的手,而是心疼这金丝楠木桌的书案呀。这可是老国公爷在世时圣上御赐的呢,千年份的树龄,当今世上,这样的金丝楠桌案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当年小刘氏还死活要把这桌案给楚铄呢。要是给捶坏了,着实可惜。
“世子爷,您的手……”狄龙惊呼,有些担忧地看着鲜血从楚锐紧握的拳头上溢出。
生怕楚锐发脾气,狄龙又赶紧道:“不过我听说顾家并没有同意这门婚事。”
楚锐若无其事地拿着雪白的巾帕拭着手上的血迹,沉声道:“苏六声名狼籍,脸皮又贼厚,苏家势大根茂,顾家就算再不喜,也得好生款待。顾五……她此时肯定很难过……呃,我先去瞧瞧她。”
周青深以为然地说:“世子爷所虑甚是,卑职马上让人您备马去。”就屁颠颠地跑了出去。
楚锐整了整楚楚鲜亮的雨过天青色打底遍绣麒麟图案的长袍,又理了下三寸宽的嵌玉金腰带,再整理上头上的双龙夺珠嵌红宝石紫金冠,这才抬起掐金丝边的黑色尖扭羊皮靴的脚,往外大步走去。
狄龙迟疑了下,赶紧追了出去。
而就在他迟疑的功夫,楚锐已经骑着小厮牵来的骏马,从护国公府大门处幽亮的灯光中,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世子爷……”狄龙追了几步,被周青拦了下来。
“赶紧拦住世子爷呀。”狄龙跺脚,深更半夜的,世子爷一个大男人,岂能夜探人家小姐的闺房?要是被发现了,那还了得?看着急得赤眉急眼的狄龙,周青抚额,心道:难怪一旦有粗活笨活脏活,世子爷就会直接丢给这家伙,原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周青此时自我感觉颇为良好,便对狄龙说:“你个傻子。以世子爷的身手,顾家那样的防卫,也就是摆设。”
狄龙跺脚道:“顾家的护卫确实不怎样。可我担心,世子爷去了也是白去呀。”
“怎会呢?世子爷特地前往安慰,那顾五肯定会感动世子爷一片苦心的。”周青说,又嫌弃地道,“除非你没有把百里香丢到顾五的院子里。”
百里香是国公府发明的一种可追踪的异香,香味与普通花香无疑,丢到某一处,经久不散,水火不灭。是追踪术的不二法宝。
狄龙再一次跺脚:“放了。但去了真没用啊。你哪只眼睛看到顾五伤心难过了?人家高兴的很,还吃美食庆贺呢。”然后把顾五叫来丫鬟吃美味牛肉汤的事添油加酷地一说,一想到那个记忆深刻的香味,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
今晚吃得太撑,消食茶一时半刻也还难以消食。向来注重养生的顾拂云,只好来到院子里散步。这个时候了,去后花园也不现实,于是主仆五人,便沿着回廊,来回走动。白将军也不知是不是兴奋使然,一路上嘎嘎直叫,顾拂云心情大好,牵着白将军一路一道散步。
走了没几圈,白将军忽然又大叫起来,张着翅膀,嘴里发出警告的声响,气势汹汹地冲到墙角下那株梧桐树下,伸着子,大张翅膀,冲着枣树大叫起来。
顾拂云奇怪,对书晴说:“今晚白将军叫了好几回了,是不是这树上有什么东西?去拿灯笼来瞧瞧。”对于鹅来说,但凡闯入它的地盘的都是不速之客,是敌人,是需要打倒,并赶走的,以宣示领土所有权。
青娟赶紧拿来灯笼,往梧桐树上一照,昏亮的灯光下,树上什么也没有,除了粗壮的树干,便是如巴掌般的叶子,随着秋风不时飘落几片枯叶,除此之外,树上什么都没有。
而白将军又跃过梧桐树,仰着脖子,冲着院墙嘎嘎大叫起来。
顾拂云又站到院墙下,打量墙角下移栽的仙人掌,又仰头,看了八尺高的院墙,墙上还安有打碎的瓷片,一般屑小想要徒手翻墙,怕也不容易。
尽管这个时代,据说,还有不少高来高去的江湖人氏,拥有飞檐走壁的能力,这样的院墙,根本拦不住他们。但天子脚下,京畿重地,江湖人氏再厉害,也是不敢在天子脚下乱来的。
可白将军无缘无故的示警,还是给顾拂云留下了心理阴影,小心无大错,还是让人叫来值夜的婆子,去院墙外瞧瞧,是否有屑小。
五姑娘可得老太太的宠爱了,又与武安侯府苏六爷订了婚,顾家这些下人哪里敢怠慢呢?赶紧沿着院墙,由里到外仔细勘察了一遍。
“五姑娘,里外我们都检查过了,并无异样。五姑娘放心便是。”负责今晚巡夜的婆子对顾拂云恭敬地说。
顾拂云让人打赏了几个婆子半吊钱,这才关了院门,紧闭门窗,睡觉去了。
……
当子夜的邦声响来,顾家所有人都进入梦乡,就是负责夜间巡逻的婆子,也提着灯笼,打着哈欠,在二门处的抱厦里,窝在简易的小床上,睡死过去。
顾家笼罩在如水的月色下,宁和幽静。
躲在紧邻月洞门一排芭蕉树后的楚锐,移了移快要僵掉的四肢,轻手轻脚地往含香院走去。
那只该死的白鹅,没想到警惕性比狗还要高,他才刚爬上院墙,便被大白鹅发现,要不是他及时躲得远远的,估计就要被捉包了。
来到含香院的院墙下,楚锐把精工刺绣的长袍扎进腰带,轻轻一跃,便跃过院墙。这种院墙上植入碎瓷片的防盗方式,也只能防那些下三滥的屑小,对于他这种武艺精湛的人来说,完全就是摆设了。
只是,腿上骤然传来密密麻麻的尖锐的刺痛是怎么回事?
……
一会儿还有一章,大家不要走开哈lt;!--over--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