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阿九哥哥你在切空气吗?”
阿九把菜刀收到小蔡够不着的地方,推他出去洗了脸,四处寻不着蔡老板。
小蔡道:“别找啦,我放学时看到他正坐在公园那儿发呆呢。”
“啊,那今天还做生意吗?”阿九问。
自从收了阿九为徒弟后,蔡老板似乎就把心思全放在了他身上,整天带着他东转西逛的,面馆也是三天两头的关闭。
阿九自责道:“都是我不好,害师父整天操心。”
小蔡说:“跟你没关系,他每年到这个时候就这样,因为再过半个月就是妈妈的忌日了。”
阿九恍然,“这样啊,那师母是什么样的人呢?”
小蔡闷闷道:“不知道,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不过你千万别在爸爸面前提这件事,他生起气来会很可怕的!”
阿九接了杯水喝,自语道:“难怪师父这两天话很少…”
“阿九哥哥去哪儿?跟我玩一会啦。”
“我再练一会儿刀功,你先自己玩吧,注意安全哦。”
小蔡探头进厨房看了看,摇着头道:“难怪爸爸喜欢你,要是把你的勤快分一点给我就好了,也不用每次考试都不及格。”
九月,阿九已经能熟练的运刀了,切起土豆丝来也有板有眼。
三个月内,小满前后来了有十几次,每次都提着很多礼物,蔡老板气到无处发泄,他一来自己就离开面馆,直到夜深才回来。
等待的时候,小满就在门口椅子上跟正练刀的阿九隔着墙壁聊天。
在得知阿九如今是蔡老板的徒弟后,他唏嘘感慨了老半天。
小满刻薄道:“看不出他还这么有见的,我还当他要守着那身本事带到棺材里去呢。”
阿九复读机一样回他,“蔡老板是个好人。”
小满冷笑,“他是你师父,你当然说他好,看见他是怎么待我的没?整个一油盐不进的主儿,我磨破嘴皮子花那么多心思讨好他,全都肉包子打狗了。”
“你给的不是师父想要的,他要的小满哥你也给不了。”
“哟,还拽起哲学来了,那你跟我说说,姓蔡的他想要什么?”
“师父要清静。”自从师母忌日后,蔡老板就比先前更加沉默抑郁,这时候小满还来骚扰,实在有些不厚道。
小满不乐意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来他就不清静了?你知不知道我给他介绍的什么工作?在太子的爷爷那里上班,你说这是多好的事情啊,他怎么就想不开呢!”
阿九困惑道:“天底下厨师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师父去呢?”
小满懒洋洋道:“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他手艺好,二是因为对方指定非要他不可。”
“那为什么他不自己来,而是委托小满哥你呢?”
这话像戳到了小满的痛处,顿了好久他才幽幽道:“你以为我欠虐喜欢被人骂么?还不是为了太子……”
后面一句他声音很低,没想到阿九隔着墙壁还是听到了,立刻跑出来道:“太子他怎么了?”
小满扬起眉毛,“小孩子乱打听什么,跟你没关系。”
虽然说的是事实,阿九却被这句话伤到了,想到闻人楚那句冷漠的‘这个笑话不好笑’他心里就堵得慌。
小满见他一脸失落,便试探道:“怎么,还想着太子是你哥哥呢?”
阿九道:“他本来就是。”
小满站起身,整整高出他一个脑袋,居高临下的斜睨着阿九,“别做梦了,玩儿你的刀去吧。”
在他离开面馆时,身后传来一个固执的声音,“他真的是我哥哥!”
一个乡下来的小鬼,居然敢跟太子攀亲戚,别说是一点都不靠谱的事,就算是真的,也不会有人承认,更没有人敢把它当真的。
小满扬起嘴角,露出抹讥讽的笑。
蔡老板依旧回来的很晚,身上还带着一股醉醺醺的酒气,阿九从冰箱里拿出个梨削给他吃。
蔡老板靠在椅子上攥着梨,“阿九……”
“师父,有什么事?”
“喜欢现在做的事么?”
“喜欢。”
“为什么喜欢?”
阿九思索了会儿,道:“我也说不上来,可是看着自己现在每天都有进步,心里就很开心,而且我也想变得跟师父一样厉害。”
蔡老板笑了下,“你知不知道做厨师最幸福的事是什么?”
最幸福的事,阿九猜测道:“是烧出来的菜被人吃光光。”
蔡老板摆摆手,“错,是给喜欢的人烧菜。”
阿九想了会儿,他在山上每天都给圣华和空相做饭,可是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幸福的感觉啊!可是看蔡老板神秘含笑的模样似乎又不是说笑。
给喜欢的人烧菜……给喜欢的人烧菜……哥哥?!阿九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蔡老板低声自语道:“她在饭桌前安静的坐着,等你端出做好的饭菜,看着她吃得特别香甜,自己心里就好像拥有全世界一样满足,那就是你一生中最幸福的事……可惜我的幸福,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他一定想到了师母吧?阿九看他醉的厉害,把毯子取来给他盖上,自己托腮坐在椅子上苦思冥想。心道:“如果自己跟师父一样厉害,能做出天底下最好吃的饭菜给哥哥,他到时会不会同自己相认呢?”
8
8、未来食神之致命弱项―甜点
九月中旬,蔡老板开始让阿九练习切报纸。先是把一张切宽,后是对折起来切细,最后换成厚一点的旧杂志,直到阿九能飞快切出长宽一致、细如发丝的细丝为止。
一天阿九外出买菜,回来时却见面馆挂起了歇业牌子,只有小满的车停靠在门口,而他人正坐在里面玩手机。
阿九好奇的敲敲玻璃,问:“小满哥,你怎么在这儿?”
小满拉开车门,“等你呗。”
“等我?”阿九困惑的看着手里的菜,“蔡老板人呢?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小满拍着方向盘说:“是他让我来接你的,跟我走,顺便把手里东西扔了。”
阿九道:“鱼跟肉都是新鲜的,扔了多可惜啊。”
小满无语的指指后面,“放后面车箱里。”
阿九放完坐上车,心里还存着疑惑,“小满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蔡老板带儿子回乡探亲,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让我来接你过去住一段时间。”
阿九恍然,“这样啊,那我去住你那里,会不会不方便呢?”
小满说:“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又不是白住。过去后给酒店厨房做学徒,我给你住的地方和工资。”
“诶?”
小满看阿九一脸惊讶,便道:“怎么,不乐意?君子酒店,你知道多少人拿着高级厨师证都进不去,收你都是破天大的例了。”
“谢谢小满哥。”
“别谢我,我只不过是让蔡老板欠我个人情罢了。”车子碰到红灯停了,小满瞥他一眼,问:“现在蔡老板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
“没有钱。”
“不会吧?”小满有点不敢相信。
阿九一脸认真的说:“蔡老板给我买衣服和日常用品,还教我学做菜,我已经很开心了。”
小满冷嗤,“傻瓜。”
车子驶到了市中心,最后在一家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前停下。
小满带阿九走进去,门口保安跟迎宾立刻招呼,“经理好。”
小满旁若无人的带阿九到厨房外,叫了一个穿西装的胖子出来,把小满推到他跟前,介绍道:“蒋东,这是阿九,从今天起在厨房做事,麻烦照顾着点儿。待会儿让人给他分个宿舍,再提前预支一个月薪水给他。”
蒋东满脸含笑,“经理放心,我一定把人带好。”
小满拍拍阿九的肩膀,“好好上班,我先走了。”
阿九迟钝的朝他挥手,“小满哥再见。”
“走吧,我带你去宿舍。”蒋东十分亲切的揽上他的肩膀。
君子酒店的员工待遇福利很好,阿九又有小满的引见,所以顺利分到了一间干净又漂亮的单身公寓,客厅家电也很齐全,冰箱、电脑、空调和厨具样样俱全。
在办理工作牌的时候,阿九因为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甚至连正式的姓都不知道,这让人事部门伤透了脑筋。
不过好在小满面子足够大,也没有人敢抱怨什么。
蒋东对他热情的过份,揽着他跑东跑西的,甚至领制服、改制服的小事都十分关心。
阿九从路人惊诧的目光中隐约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不过他阅历尚浅,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天后阿九正式成为君子酒店的一员,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学徒。
酒店的厨房就是没有销烟的战场,新来的厨师因为错放了一味佐料就惨遭开除,客人简单的抱怨就让整个后勤部集体忙成一团,资历最老的刘大厨做饭时就像在偷练神功一样从不准旁人观看,厨师之间表面笑呵呵的实际都暗地里较着一股蛮劲儿……从面馆到君子酒店的厨房,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对阿九来说却是展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阿九年纪和辈份都最小,所以被吩咐做洗碗打扫的活儿,通常在大家忙碌的不可开交时,他却是厨房里最闲的人员。
他羡慕的看着那些各展所长的厨师,无意识的开始观察揣摩起他们的动作、炒菜的顺序跟放佐料的份量。
“看什么呢。”蒋东在他屁股上拍了下。他是这里的厨师长,只负责上下班时的会议总结跟客人投诉,必要时应对特殊菜品,所以大多时间都很闲。
阿九避开他的手,规规矩矩道:“厨师长好。”
蒋东笑眯眯道:“怎么,我看你对做菜很感兴趣。”
阿九由衷赞叹,“大家都好厉害。”
“当然,我们君子酒店有着全国最好的声誉,最贴心的服务设施,最完善的管理制度,当然要配最厉害的厨师。他们人中,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曾经在全国厨艺赛中拿过专业大奖的。阿九,你要想入行的话,可以拜我为师啊!”
阿九摇头,“我已经拜过师了。”
蒋东意外道:“拜的哪位?”
“蔡老板。”
“叫什么名字?”
阿九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整天蔡老板蔡老板的叫,也从来没有打听过他的全名。
蒋东立刻露出不屑的笑,“你可知咱们这行最讲究出身,就算你是从厨师名学里出来的,也比不上江湖中有个名声响当当的师父。不是你蒋大哥吹牛,我一共收徒弟六个人,每个找工作只用报下我的名字,连面试都不用直接录用,工资都是别人的五六倍。”
阿九道:“英雄不问出处,只要能做出让人满意的美食,都是好厨师。”
蒋东挑起三角眼,不满道:“这话谁说的?”
“我师父。”
“呸!”蒋东啐了一口,“真把自己当神仙呢,这年头不靠关系还能出好名的,没几个!”
因为观点不同,阿九很不喜欢跟蒋东交流,总感觉得有理也说不清楚。
他正想拿着毛巾去别处忙,却被蒋东扯住胳膊,“别走啊,再跟我聊会儿。”
他人长得高又壮,站阿九跟前像座小塔一样,阿九挣扎了下,反而被他揽抱得更紧了。
眼看着外面有人走进来,蒋东才故作正经的松开手,压低声音道:“小胳膊小腿的……长的还挺勾人的。”
他没想到阿九耳力过人,一字不差的全都听到了。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过来时,让厚脸皮的蒋东都有些不知所措,清清嗓子道:“看什么,忙你的去。”
阿九疑惑的走开,心里却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方才他在蒋东眼里似乎看到了一团火,让人毛骨悚然的邪火。
下了班后阿九常去楼下公园坐坐,那里有很多流浪猫狗,缺尾巴、断腿和瞎了一只眼睛的都有,阿九会买些零食喂它们。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已经十一月底了,时间渐入寒冬,蔡老板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天下大雪,阿九照例买了零食到楼下,却没有看到那群流浪动物的踪影。阿九开始担心,沿着雪地上散乱的脚印四处寻找,却是一只都没看到。
直到最后,他在一只小猫脚印消失的地上发现了几滴血。
究竟是被抓了,还是被好心人收养了呢?没有人能告诉他。
在君子酒店上班的这些天,他并没有交什么朋友,因为厨房中人际关系很复杂,又或许是因为蒋东同他刻意亲近的结果,没有人愿意跟他主动说笑。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虽然只有他跟师傅、师兄三个人,但是每天都很快乐。可是现在,没有人跟他聊天谈心,更没有人愿意跟他玩耍,就连他刚交的动物朋友都神秘消失了,正值青春期的阿九陷入空前的压抑情绪之中。
阿抱着膝盖看着地上的血蹲在路边,一辆黑色低调的跑车在他旁边停了下来,里面的人安静的透过玻璃注视着他。
阿九没有发现,他垂着眼睛,睫毛上挂着还未来及得融化的雪花,咬着嘴唇脸上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门被打开了,里面穿出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你还要这里呆多久?”
阿九迟疑着抬起眼睛,茫然的看着车子里面的人,泪珠不由自主在眼眶中开始打转。
那人眼神暗了下,用命令的语气道:“上来。”
阿九动了动,感到整个身体都麻了,慢吞吞的走过去,对他说:“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就住在附近,自己能回去。”
“上来,我送你。”
阿九犹豫了会儿,最终无法拒绝这种诱惑,拍拍身上的积雪,小心翼翼坐了进去。
车里温暖得像春天一样,还放着若有若无的女声吟唱,阿九舒服的意识都有些恍惚了。
直到公寓门前,他才终于从梦中苏醒过来,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闻人楚平静如常道:“听小满说起过。”
“这样啊……你,你要不要上去坐坐?我有自己做一些甜点。”阿九期盼的看着他。
对方却毫不客气的拒绝他,“我不喜欢吃甜食。”
闻人楚不知道他这简单的几个字,给未来食神阿九带来多大的影响。
日后阿九功成名就时,每每有人踢馆单挑,都会选择他的至命弱项――甜点。
阿九很受伤,自己看大厨制作甜点偷偷学了几样,没想到居然被这么直接干脆的拒绝了,坐了好半天没动。
不知道是闻人楚良心发现还是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过份,主动出声道:“有茶么,我有些口渴。”
阿九飞快点头,“有的有的。”
闻人楚将车停在楼下,跟着阿九上了楼。
坐电梯的时候,阿九忍不住偷偷从镜子里打量他的侧面,心头涌动着说不出的惊喜和兴奋。
9
9、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带着闻人楚进房间后,阿九忐忑不安的问:“你要喝什么茶?有宿舍发的茉莉花还有我从山上带的野茶。”
闻人楚道:“随便哪种都可以,谢谢。”
他的客气让阿九愈发手忙脚乱,“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闻人楚打量起房间,似不经意的问道:“你在君子酒店做得怎么样?”
“很好,”阿九把茶送到他面前,站到他跟前腼腆的笑,“大家都各有所长,我能学到很多东西。”
“他们对你怎么样?”闻人把杯子拿起来握在手里打转,玻璃杯中的绿茶衬得他手指纤长如玉。
阿九本来想说很好的话,可是对上闻人楚的目光后,委屈却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泛滥起来,眼里不由泛起一层层水汽。
闻人楚手指微微动了下,“有人欺负你么?”
阿九摇摇头,“不是,我想回山上了,想见师兄还有师父……”
“那就回去吧。”
“不,我下山时说过,要带哥哥回去看师父的。”
闻人楚垂下眼皮把他视线隔绝,慢慢的喝着茶,道:“你哥哥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我或许可以帮你。”
“我不知道,我只见过他模糊的背影,”阿九看着他小声试探道:“我可以叫你哥哥么?”
闻人楚极轻的蹙了下眉,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多谢你的茶,我想自己应该回去了。”
“别走!”阿九连忙拉住他胳膊,“你再坐一会儿吧,就坐一小会儿。”
墙壁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阿九犹豫着去接,听到里面的声音后不情愿道:“我不去,我要陪哥哥说话……我真的不去……对不起啊,你别生气,改天好不好?”
挂了电话后,见闻人楚一直坐着没动,阿九又立刻开心起来。
“同事约你出去玩么?”
阿九抽抽鼻子,“是蒋东哥,约我去酒吧玩。我不喜欢跟他在一起,总是偷捏我屁股。”
闻人楚眼神骤然收缩,“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阿九想了想,说:“还总是找借口抱我,他身上烟味很重,我不喜欢。”说完很快把蒋东抛在脑后,慢慢磨蹭到沙发前,在闻人楚旁边坐下,“我现在正努力当一名厨师,你喜欢吃什么菜,将来我做给你吃。”
闻人楚淡然回道:“我不挑食。”
“我也不挑食!什么都能吃。”阿九悄悄的靠过去一点,“你今天怎么会看到我了呢?”
“刚好有事经过。”良好的教育使闻人楚说话时要注视对方的脸,可是阿九的热切的态度又让他有些吃不消。
阿九又挪了下,两人身体几乎要挨到一起,“那你明天还经过那里吗?”
闻人楚模棱两可道:“或许。”
“那后天呢?”
“有可能。”
“每天都会经过吗?”
“……,”闻人楚看了看表,起身道:“我真的该走了,谢谢你的招待。”
阿九也不好意思再留人,依依不舍的站起来送他,“我还要谢谢你送我回来呢……以后你要是有空的话,欢迎随时来我这里坐坐。”
闻人楚点头,“不用送了,我自己下去,再见。”
阿九趴在窗口张望,直到闻人楚进了车,身影消失不见。
白色的雪一点点分隔着他的视线,阿九却始终舍不得离开。
闻人楚将车速放的很慢,原来的女声旋律此时也换作欢快的生日快乐歌,副驾驶座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漂亮的大蛋糕,十七支蜡烛正安静的燃烧着。
晚上阿九看电视,新闻里居然发现了一些熟悉的小身影,原来它们都被带去了宠物收容所。
打过疫苗的小狗傻傻追着记者镜头舔,逗得众人忍俊不禁。
阿九抱着枕头笑起来,真好,这个寒冷的冬天,它们也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他不由自主想起闻人楚,今天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了呢,还喝了自己亲手泡的茶,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在一起就好了。
次日阿九刚上班就得到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蒋东居然被开除了!原因不得而知。
接替蒋东的居然是个长相妖艳的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火爆到几乎要把厨师服撑到炸开,阿九连看她一眼都觉得面红耳亦。
女中餐大厨本身就极少见,更何况还是个空降兵,来就当了厨师长。
原本开始有些人不服气,可是在听到她的名字后却都集体沉默下来。
杜诗微,就连视野封闭如阿九竟然都听说过她的事迹。
蔡老板聊天曾对阿九提起过,杜诗微是江湖传说十大名厨中唯一的女性,也是铸刀名门杜家最后传人。
杜家本来只是打造刀具,因全、利、快、美、轻而闻名于世,却不想生了个女儿居然对厨艺开始感兴趣。
据传杜诗维四岁拜师,十岁赴海外留学,十八岁学成归来,却又重新投身于中餐从基础学起。
二十五岁获得全国厨艺大赛冠军,名震一时后却又神秘消失。
两年后以大赛评委身份现身于众人眼前,公布最新研制出十六道菜式,其中十二道被列入一等厨师院校教材,剩余几道在酒店推广开也俱是供不应求。
厨师这行业本就有传男不传女的默认行规,更何况杜诗维还有一兄长在世,然而杜老爷子最终把家业传给了她,可见其必有过人之处。
待阿九回过来神时,杜诗微已将例行的当天问题总结完毕,一双盈水美目停在阿九身上,“你留下来。”
众人早知道阿九是吕小满介绍的亲信,不过见他做事勤恳为人乖巧倒也没有太多反感,此时被杜诗微特殊照顾也是意料中的事,故都对他露出羡慕的眼神。
杜诗微挺胸走过来,妩媚道:“你叫阿九?”
“是,厨师长。”
“你跟太子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对阿九来说十分难以回答,当着众人面不能再说是兄长关系,但是他又不情愿说跟闻人楚没有关系。
杜诗微饶有兴趣的打量他,伸出食指挑起阿九下巴,勾起红唇道:“不想回答就算了,喜欢厨艺么?”
“嗯。”阿九有些别扭的应一声。
“有基础么?”
“还在练刀工阶段。”
“跟我来。”
杜诗微把他带到厨师面试的地方,让人拿一块牛肉和豆腐给他,“切给我看。”
不知怎的,阿九一跟她说话就变得格外紧张,手心出了汗又湿又滑,握的刀差点要掉下来,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手腕一转就把落到半空的菜刀给接了回来。
只是一个简单的挽刀动作,杜诗微却眼睛一亮,问:“蔡进生是你什么人?”
“我不认识,”阿九老实说。
美女皱了下眉,“不可能,他的手法我认得出。”
阿九想了会儿,道:“我师父姓蔡,不知道是不是他?”
“你师傅?”杜诗微感到很吃惊,“你居然是蔡进生的徒弟?!”
阿九点头,把心态放平后深吸一口气,准备落刀的时候,杜诗微却打断他,“不必了,从今天起,你负责备菜工作。”
“可是我……”阿九并没有任何经验。
杜诗微把手一挥,“去厨房忙吧。”
阿九只好道:“谢谢厨师长。”
杜诗微拿出一支笔在手中飞快的转动,轻声自语道:“阿九,蔡进生……居然连他都开始收徒授艺了,我是不是也要找个小徒弟玩玩呢?”
厨房备菜工作并不简单,洗菜、削皮、褪毛、去磷等工作极多又繁琐,不过阿九却觉得比之前过的充实多了。
自从在路上遇到闻人楚起,阿九每天下班后都会去那条路上等,可是一次也没有遇见过。
接近年关时,商场路边到处都是一片喜庆的红,阿九放了十天假,却不知道要去哪儿。
无聊时他给雪姨拨了个电话,雪姨高兴道:“阿九放假啦,那你春节打算怎么过呢?”
阿九说:“我买了很多零食。”
同事们放假后都雀跃万分的买票回乡了,只有阿九孤零零的留在公寓里。
雪姨道:“你来这里一起过吧,我去跟少爷说说。”
阿九小声道:“不用了,雪姨,我还可以逛街看电视。”
电话那边却已经没有声音了,几分钟后,雪姨的声音再次传过来,“少爷他已经同意了,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过来,我这就让人去接你。”
“雪姨……”
“男孩子做事别磨蹭,快点去!”
阿九放下电话发了会儿怔,傻傻的笑了起来。
10
10、聪明小孩也有想不通的问题
阿九有些晕车,一上车就开始不停打哈欠,把身体缩在角落里慢慢睡着了。
待司机把他叫醒时,外面天色已经有些黑下来。
此时天空飘着零星的小雪,白色别墅立在昏沉的暮色中,门口的灯已经亮了起来,似乎在静静等候着谁,醒目而又温暖家的感觉。
雪姨已经等候多时,看到阿九亲切的将他抱住,打量后道:“好像白了,也长高了,怎么就没吃胖一点呢?”
阿九笑着拿出礼物,是个手型的电动小按摩器,还有一盒自己做的点心,东西简单却很贴心。
雪姨高兴的收了,带着阿九来到客厅后,却看到沙发上坐着打电玩的小满。两人视线触碰,俱感意外。
阿九先出声招呼,“小满哥好。”
小满挑着眉说:“是太子请你来的么?”直到见阿九摇头,他脸色才渐渐放松,晃了晃游戏手柄,“要不要一起?”
“谢谢,可是我不会。”
虽然雪姨表面上对小满很恭敬,实际上却不喜欢小满,拉着阿九道:“走,阿九,到我房间说会儿话。”
“雪姨真见外,大家都认识,有什么话非要背着人说呢。”小满语气有些怪。
“哪里,我是怕说话太吵会打扰满少爷。”雪姨脸色也不好看。
小满拿摇控器把游戏关了,笑道:“这样就不打扰了,我也有阵子没跟阿九见面了,挺想他的。时间好像不早了,雪姨是不是要做饭了啊?”
雪姨绷着脸,说:“那你们先坐着玩会儿,我去做饭。”
阿九立刻放下背包,“我来帮你洗菜切菜。”
雪姨笑着拒绝他,“大老远跑来做客,哪能让你下厨房?坐着歇会儿吧,吃些点心喝杯茶。不过别吃太饱,等下还要吃饭呢。对了,你喜欢吃什么菜?不喜欢吃什么菜?”
阿九说:“我不挑食,什么都喜欢吃。”
雪姨摸摸他的头,满意道:“真好,跟少爷一样乖。”
小满插话道:“我也算是客人,雪姨怎么就不问问我呢?”
雪姨笑笑,“满少爷说笑了,又不是第一次来,我怎么会不清楚您的口味呢?我去忙了啊,你们玩儿。”
阿九略带拘束的坐下来,小满就跟他聊天,“在酒店做的怎么样?我只是个挂名的经理,平时很少去那里。”
“挺好的,我不知道小满哥在这里,没给你准备礼物,对不起。”
“这么说你给太子也准备礼物了?拿出来给我看看。”
阿九将包装好的小盒子取出来,“是个玉吊坠,可以挂在车上。”
小满看过后把东西装回去,盯着他笑问:“怎么,在外面呆了这么久,还想着他是你哥哥呢?”
阿九攥着盒子没作声,气氛有些尴尬。
小满在他肩膀上拍了下,“放松,别这么紧张。”
阿九却笑不出,他本来期待着见闻人楚,可是此刻却无法开口询问小满他人在何处。
小满打开电视,画面上正上演亲热床戏,一对男女抱着啃得死去活来。
阿九哪里敢看?光是低头听着暧昧的声音都足以让他感到万分窘迫了。
“哟,连耳朵都红了,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交过女朋友。”
阿九羞涩的摇摇头,他过去见的女性可以用一只手数得过来,连跟对方说句话都结结巴巴,怎么可能会有恋爱的经历呢?
小满转过脸看他,话语里透着不可思议,“还真是纯情的小朋友啊,要不要我改天带你去长长见识?”
“吕小满,别教坏小孩子。”一个突兀的声音从楼梯上传过来。
阿九立刻将方才的尴尬抛到九霄云外,目不斜视的看着闻人楚。
小满笑道:“都十七岁了,哪里还能算是小孩?我是怕他什么都不懂,将来会被人笑话。”
闻人楚穿着浅灰色的休闲毛衣,一手插在口袋里走下来,冷淡道:“这也是他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
小满扁扁嘴,待他坐下来后揽住闻人楚的胳膊。跟我没关系,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闻人楚把电视调到财经频道,认真的看了起来,小满亲昵的偎在他怀里。偶尔谈几句目前经济结构或者股票走势之类,阿九一句也听不懂。
看着他们,阿九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羡慕和失落。
好在他内心复杂交战的时候,雪姨端着菜走出来,“大家都洗洗手,吃饭了。”
雪姨烧得一手好家常菜:橙汁彩蔬烩鸡柳,色彩分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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