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兔子……已经回去了吗？」面具男从虞良这里听到了兔形神的下落，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来的兔形神刚进入三维世界，对忘城中的一切都抱有一些美好的幻想，祂在忘城中设计了「兔子游戏」，并且将一些不是玩家的普通人卷入了这场死亡游戏中。
    在这个时间段里，忘城甚至还没有沦陷，因此兔形神这种利用普通人汲取恐惧情绪和梦境能量的行为并未受到制止。
    不过在忘城落线后，兔形神的所在区域由于其天然的封闭性逐渐形成了类副本空间，在拓荒本的各项任务完成后，面具男的杂货店就出现在了兔形神的领地上。
    一番交谈后，兔形神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对忘城普通人下手的行为是错误的，因此迅速做出了改变，一方面为忘城人制造了天堂梦境，另一方面则是积极响应了面具男的号召，将梦境演变成了更专业的兔子游戏场地——和平社区。
    然而就在和平社区获得成功之际，兔形神展开了自己的野望，祂想要开辟第二个梦境，即兔形神地下商城，并且迅速推动了计划。
    后面的事情就是虞良和面具男都清楚的了，兔形神的商城和大厦全部被毁，导致其心态炸裂，开始加倍地索取梦境能量，这才能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建造出更加宏伟的虞良之城。
    「我知道当时的你并不是故意的，你也不需要对兔形神的离开产生什么愧疚，可以说祂在和平社区毁掉后所做的事情已经完全背离了我们的约定，祂对忘城原住民造成了很深的伤害，沦落到现在这样样子仅仅是咎由自取罢了。」面具男看着沉默下来的虞良，好心地提醒一句。
    虽然兔形神做的事情好像是对整个怪谈世界有利的，但与此同时祂也依旧犯过对忘城人来说不可饶恕的罪恶。
    兔形神是最早开始将忘城普通人牵扯到怪谈事件中去的根源怪谈之一，并且亲手杀死了上赛季一些富有责任心的忘城玩家，从这一点来看，祂并不值得同情。
    对于合作的破裂，面具男也仅仅是觉得有些可惜而已，并不会多去关心兔形神的后事。
    怪谈世界的确是倾向于中立，但对于面具男这样的人类来说，总归是会有自己立场的。
    很显然，他并不站在根源怪谈那一边，对于根源怪谈受欺负这种情况……
    人类对于食人猛兽是如何处置的？
    而虞良听着面具男的话语，下意识地一愣：「啊？愧疚？我吗？」
    见面具男抬眼看他，虞良才正色道：「的确，不小小毁坏了你的计划，深感抱歉。」
    「无妨。」面具男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直到虞良的下一句话传过来——
    「对了，我不在副本里面也能完成副本吗？刚刚怎么给了我一个‘完美攻略"的成就？」
    面具男在大脑中重复了一遍虞良的话语，最终还是化作一声由内而外的「啊？」。
    虞良看着面具男这反应，清楚对方也是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当即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好像没有什么奖励啊，就给了这么一个成就，甚至连称号什么的都没有。」
    好歹给个临时称号什么的啊？
    明明是完美攻略，却什么都不给，怪谈世界这么穷酸相的吗？
    虞良重新看了一遍当前跳出来的字符框，满脑子的疑惑。
    【您已对副本「虞良之城」完美攻略，该副本将在五分钟后彻底消散，您达成了「完美攻略」成就，可喜可贺。】
    【完美攻略：已有0.00001%的人类达成成就（您是第二位达成成就的人类）】
    呃，第二位？
    这么说起来的话，以前还有人
    这么做过？
    这个「人类」二字有点意思啊，这是不是在暗示完成过这种成就的并非具有「玩家」身份？
    虞良若有所思，但肯定是不能从这个小细节上推敲出更多信息的
    这个所谓的完美攻略……
    指的就是我把副本中的根源怪谈「兔形神」气跑了吗？
    我去，这倒是从未有过的副本体验，没想到传说中的完美攻略居然是这样完成的？
    虞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抛开过程不谈，从结果来看的话，他这样的确是完美攻略。
    众所周知，副本的存在意义是对部分的根源怪谈进行劳动改造，将其调教成更加符合怪谈世界核心价值观的存在，这样就不会对这个三维的现实世界造成太多的影响，同样也就减少了现实世界的不稳定性。
    有的根源怪谈是乖宝宝，在「封印」的威胁下很快就会产生妥协，愿意受到某种条款的束缚，比如说脚下的「之」小姐，又比如说是「虞良」的桌面宠根源怪谈。
    对祂们来说，经过了副本的劳改后，祂们都意识到了自己拥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因此自愿受到束缚，不会在现实生活中制造动乱和破坏，于是便成为了合格的根源怪谈。
    然而有的根源怪谈就算是经过了副本的劳改，放出来后依旧企图毁坏这个世界，让整个世界接受祂的改造，这种根源怪谈就很有可能导致「大事件」的发生。
    届时，将会有更强大更专业的玩家来处理这种根源怪谈引发的动荡，并且尽可能地将怪谈影响压缩到最小的范围内，从而不会对现实的人类世界产生更大的破坏。
    按照部分根源怪谈的规则来说，假如「怪谈」这种东西跑到大众层面，被社会群体知晓，那绝对会引发连绵不断的灾难。
    人类会提供大量的恐惧情绪，从而促使秦海建这一类的根源怪谈迅速壮大。
    人类在特殊的引导下会成为虔诚到盲从的信徒，他们会为月亮管家这一类根源怪谈提供大量的「信仰」值。
    再加上乱七八糟的其他根源怪谈，虞良都不敢想象这样下去这个世界会变得有多混乱。
    或许发展下去的终点就是某个极为贴合人类的魔王级根源怪谈获得了堪称恐怖的力量，一一压制了其他所有根源怪谈，将祂们全都封印在了特殊的空间中，从而将地球变成了自己掌控的地盘，直到某一天这些封印出现了松动……
    诶？
    把这个大魔王代换成「怪谈世界」的话，怎么感觉和现在的情况有点相似啊？
    虞良正襟危坐，没有任着自己的幻想继续天马行空下去。
    还是别想了，再想下去就快「太棒了，我逐渐理解一切」了，容易遭到针对。
    总之，现在的结果绝对是怪谈世界始料未及的，因为虞良开辟并创新了继「劳改成功」和「劳改失败」两种选项以外的第三种选项。
    没错，作为玩家，他还可以让根源怪谈的心态炸裂，自闭后自愿离开三维世界，永远不回来。
    这样的话，兔形神肯定是不能对三维世界的稳定性造成什么影响了，毕竟祂都走人了。
    「打道回府」肯定是对三维世界来说最好的解决根源怪谈的方法，假如不是难度太高，恐怕早就该成为第一优先级的方法了。
    虞良再次看了看自己这「完美攻略」后带着的计数标识，他是第二个完成了这项成就的。
    假如这么说，像他这么厉害的「攻略者」居然还有一个？
    又或者说是像兔形神这么玻璃心的根源怪谈居然还有一个？
    总感觉这样的根源怪谈们也算得上是一种特殊的资源啊，要好好地呵护起来，祂们总归是比蟾形神那
    种老赖好得多吧？
    对了，蟾形神不是一直说进入忘城后有要事相求吗？
    这都已经进来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蟾形神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说祂需要进入更深处的忘城才会给出提示吗？
    虞良回收从前埋下的线，抬头看向面具男：「副本就快要消失了，你还会留在这里吗？」
    「当然，我在选完店铺位置后就很难变动了，而且这地方处于副本与现实的交界处，就算是副本消失了我的店铺也不会因此消失，除非我自己选择关闭店铺。」面具男说道，「不过现在看起来，兔形神已经离开了，这里恐怕很难洄游什么客流量了，我打算再开一个星期看看，不行的话就只能关店了。」
    「不，不不不，千万别关。」虞良飞快地摇了摇头，「这里即将成为忘城的玩家聚集地，未来将会成为忘城新商圈，以此为中心出现cbd，你现在退出去的话基本上和***把浦东的地皮卖掉没什么区别。」
    「cbd？」面具男听得懂这个词语，但他的脑海中出现的却并非是高楼大厦，而是当前的事实——
    忘城的废墟中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杂货店。
    现在你跟我说要把这里打造成cbd？
    呃，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当然，我看你还是不懂这家店的宝贵之处，感谢兔形神，是祂赐予了这家店无与伦比的珍贵特性。」虞良作了个揖，以宽慰兔形神的在天之灵。
    正是由于兔形神独特的梦境副本，这才能够让这家杂货店连通现实，并且是超越了副本的封闭性连接到现实。
    副本在梦境中，梦境又依托现实部分为基础，这样就给了副本中玩家接触现实事物的机会，同时也给了原本只能在副本中的杂货店一个机会。
    「这样吗？我的店铺很值钱？」面具男耳朵一动，稍微注意到了一些当前的局势。
    「当然，我们可以合作，你有走私渠道，我有违禁物品，自然是可以做大做强。」虞良掏出了一盒由现实中草婴科学家制造出来的骨子弹，摆放在面具男的面前，「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面具男熟悉地捏起一颗子弹，又揉搓了一下，点点头道：「当然，这就是从‘血肉星球"那个副本中取出来的特殊‘冷兵器子弹嘛"。」
    「嗯，的确是这样。」虞良点了点头，「以前未必是这样，但以后肯定就都是这样了。」
    看起来，售卖骨子弹的面具男都分辨不出这种子弹和血肉星球中草婴生产的子弹的区别，那么这样一来，走私的可能性就大大提升了。
    「以前？你刚刚说的走私……这些子弹并非是血肉星球生产的？」面具男惊讶地看着虞良，这批货的纯度就连他都分辨不出来，加上骨子弹本就只有他的店铺在进行售卖，这下谁还分得清市场上流通的骨子弹究竟是哪里来的啊。
    毕竟「血肉星球」那个副本已经度过了拓荒阶段，现在本就处于运行中，玩家从中获取了大量的骨子弹并售卖到杂货店里，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嘛。
    「以后，就是了。」虞良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重复着自己所说的内容，而后他拍了拍面具男的肩膀，「反正它们又不是热武器，原本就是能够合法售卖的物资，不是吗？」
    「这……说得也对。」面具男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应下，只是他对此感觉到稍微有些奇怪。
    原本想要将作家发展成下线，然后就发现对方成为自己同事了，紧跟着这合作计划出来……
    怎么感觉自己成作家的下线了呢？
    要不是他手里掌握着这样完美的走私渠道，恐怕作家赚钱都不会带上他一个的吧？
    面具男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弄错了。
    记得没错的话，自己是只在六七个副本里见到过作家吧？
    这说明作家是个新人啊，怎么这么快就变成这样了呢？
    「既然大方向上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接下来的合作条款就由守财鬼和你谈着吧，放心好了，这些生意够你吃很久了。」虞良的脸上浮现出了慈祥的笑容，忍不住又是温和地拍了拍面具男的肩膀，然后站起身来。
    www ¤д n ¤￠ ○
    身边的守财鬼立刻就抱着文件夹走上前去，开始和面具男商讨更仔细的合作方案。
    而另一边，虞良走出了杂货店，他看着兔形神留下来的这一大片区域，心中已经有了更好的规划。
    兔形神走得急，那些兔子假人都没有带走，更别提用来保持梦境维持梦境的特殊装置了。
    有了这些装置，再加上一条初步掌握了「兔子语」的梦龙噬蛇，貌似他算是全盘接收了兔形神留下来的副本产业对吧？
    也就是说我也能够创建梦境副本了？
    不过这兔形神该不会是以退为进，想要等我创建副本以后再出场吞没我的副本，从而达到完美复仇的目的吧？
    又到底，这一点的话就不得不防了。
    虞良的思绪回落到眼下，凝聚在个人页面上的「完美攻略」成就上。
    的确，路是越走越清晰的，有了「完美攻略」的提示，他大概是清楚该如何从怪谈世界的手上获得一个「攻略者」的称号了。
    很简单，在下一个副本中将根源怪谈整到崩溃，让祂卷铺盖走人。
    这种事情对于手上掌握了龙虎大将的我来说……
    倒是比正常解决根源怪谈更轻松一些。